江璃戈有些记不大清自己在城门口站了多久,只觉冬日的风冷得刺骨,透过衣衫直直吹进了人心窝子里,冻得她几近恍惚,才瞧见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幼弟。
说是车辇,却更似囚车,玄铁打造而成,外面只草草套了层深色罩布,四下透风。
而江泊铉小小的身子就缩在车辇的一角,抱着膝盖,已经冻晕了过去,唇瓣满是裂纹,一张脸更是苍白得不像话。
此情此景,江璃戈哪还压得住心中腾起的怒火,扯过长鞭一扫,走在最前面两名士兵脸上便都被划出了一条血痕。
冷冽的质问掷地有声,“大胆!谁允许你们如此对待太子殿下的!”
士兵们被打了个正着,怒火中烧,“哪里来的野丫头!不要命了?”
松月适时提醒,“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此乃昭华公主。”
听到这话,士兵们脸色才缓了缓,可仍然没有过多恭敬,“原是昭华公主,得罪了。公主身在盛凌,许多事情还不知道吧。如今,咱们眼前这位已是废太子,难不成还想享太子仪仗?”
“废……废太子?”江璃戈重复了遍这个陌生的称呼,下意识扶了松月一把才堪堪站稳,“南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士兵看着江璃戈故作镇定的模样,轻蔑地笑了笑,言简意赅地道清来龙去脉。
“皇后,哦不,应该是废后嫉妒心作祟,害死了韩贵妃腹中龙子,如今已被打入冷宫。胥家滥用职权,强增赋税、纵子行凶,导致南城百姓暴乱,揭竿而起,占领了边城的一个村庄。烧杀抢掠,死伤众多。南楚国民残害了盛凌百姓,陛下需得给盛凌一个交代,这才将废太子送来,任凭盛凌的皇帝陛下发落。”
“不可能。”江璃戈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句,“母后和胥家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士兵鄙夷答道:“事实如此。”
缩在云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使得江璃戈从杂乱的消息中清醒过来。
不论真假,事实究竟如何暂无定论,她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她的幼弟。
江璃戈冷淡地吩咐下去,“来人,将泊铉安顿进我的马车。”
跟在江璃戈身边的人,都是江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随着江璃戈一声令下,立马便将送人入京的队伍团团围住。
似露出獠牙的雄狮,只待江璃戈一句话,便会扑上去咬断那些士兵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