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弘子低头看了一眼,微微拧着眉又抬起头,“承壹没同你提过吗?”
“没有。”祝筝摇头。
“这个承壹啊……”崇弘子先是恨铁不成钢地“啧啧”了两声,接着脸上又露出一个“早料到如此”的神情,他摸了摸胡子,向祝筝问道,“晚说话的小娃娃,长大是不是都惜字如金?”
祝筝听出话里的意有所指,无奈地笑了笑。
“他说话很晚吗?”
依大人的才智,不像是个晚蒙的样子。
“晚的很,承壹这小子学会说话时,”崇弘子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大约都这么高了。”
祝筝有些不解,“怎么会这样?”
“因为捡到承壹的时候就这么高了。”崇弘子道。
祝筝“啊?”了一声。
“我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人老了记性不好使了。”崇弘子在葡藤下的竹椅上大剌剌坐下,向后一仰,似陷入了回忆。
“只记得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大年初一那天忽然放晴了。”
“恰逢有远客造访我师兄崇明子,有个衣衫褴褛的小童倒在门槛石上,就顺手把他捡进了观里。”
祝筝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小童……”
“没错,就是承壹。”崇弘子用拂尘在空中画了个圈。
“刚捡回来那会儿,他那小手小脚上全是冻疮,一双狼崽子一样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我和师兄,身上破破烂烂的,唯一带着的物件,就是一把紫竹箫。”
祝筝眉梢低了下去,雪鹄也不再叫了,安静地团在她腿上。
“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自然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崇弘子接着道,“幸好,跟他说话倒是听的懂,师兄就教他,吹一声箫表示同意,两声表示不行。
“第一个问题,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他转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想了许久,拿起小竹箫吹了一声。”
“自此,他便成了裕天观的第一个弟子,又是大年初一来的,师兄就给他取了个道号,叫承壹。”
“承壹。”祝筝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崇弘子扬了扬手中的拂尘,指向竹庐前面的一小片沙地,“那时崇明师兄在竹牌上写了一遍他的名字,承壹接过去,就蹲在那片沙地里,拿着树杈一笔一画地描,满地都写满了承壹。”
祝筝望过去,竹影摇动下,曾经有一个小少年趴在那里乖乖描着自己的名字,不知是什么意趣。
“那他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祝筝好奇。
“很快就学会了,就是话少,小时候话更少,能一个字说完的绝不说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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