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迟等不来的图穷匕见,今日或许是个答案。
祝筝自小于情爱一事上面生疏迟钝的很,宛如隔雾看花,十分混蒙。
豆蔻时节她也偷看过一些儿女情长的话册子,里头的热烈灿烂的情感让她觉得滑稽荒诞,六亲有着实在的血缘尚且耐不住稀薄衰弱,怎还指望一个陌生人托付终身,生死相依。
人心多变,情生情灭不过一瞬之间。这些日子相处太多,容衍身边鲜少出现女眷,或许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早晚他会明白,她这个人,其实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祝筝侧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僵着声线道,“大人在我身上浪费心力,着实不值得。”
“我说过是心甘情愿。”容衍的目光停在她脸上,“这样说,是在拒绝我?”
祝筝咬了咬唇,他并未将话说的多么明白,所以谈不上拒绝,但事已至此,又不须一板一眼地把话挑明了。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容衍和她本就殊途……就应该像上辈子一样泾渭分明,从未遇见才好。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终有一天,她和公仪休还是要站在你死我亡的两岸。
从前她不了解容衍,不知他为何要守着一个衣冠禽兽,妄图将他教成治国之才。而今得知了他的师恩旧诺,他自己择好的路也并非一条坦途。
若公仪休注定登基称王,有容衍在,或许尚存一丝正本清源,乾坤旋转的曙光。
可那也只是或许而已,上辈子她并未等来这样的结局,这辈子也正如师父说的那样,容天法道,衍遍无常。
无常变数中,她那份无法言说的血海深仇却是早已发生,她永远不可能忘记,所以也永远不可能躲在容衍的羽翼下,成为他的一丘之貉,从而躲过磋磨。
不对……根本不存在谁的羽翼,毕竟那日在红枫林,公仪休可是当着容衍的面射出的那一箭不是么…….
祝筝又默了一会儿,目光盯在衾被的绣花上,“若是我说,早就心有所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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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容衍的性子,应该不屑于强人所难。这样说,他也应当能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果然停住了。
指节上绕的一段青丝滑落,他缓缓坐直了身子。
两个人仍离的很近,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不再倾身的姿势,忽然变得像是遥不可及。
“是谁?”他低声问。
祝筝没想到他会问是谁,一时间脑中没搜刮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沉默像石头一样压在两人之间。
容衍见她长睫微颤,蹙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接着问道,“是那个温泊秋?”
温泊秋。
好久没听到过的名字,温泊秋。
他确然给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人选,她本就和外男交际甚少,几回出格都是因为温泊秋,恰巧容衍都在场,见过她所有瞻前顾后,表里不一的逢迎作态。
对他心有所属,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祝筝抬眼看向容衍,犹豫着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