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雍摇了摇头,“目前他的目的不清楚,来河东省的目的不清楚,只是说来游玩散心。不过,在当前的形势下,他此行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游玩那么简单,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散心?”
“醉翁之意不在酒。”由波说道,“无非是为了毛志彬,或者范成泽,至于侯健、段轼之类,应该还达不到让他出面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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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雍笑了笑,“他不是为了被调查的那些人,而是为杜怀民站台。我们把杜怀民的左膀右臂砍了,他现在坐困愁城,有些无计可施了。”
由波微笑,“接下来需要重点关注柳大顺了,我掌握的情况看,他不是表现的那样,他应该是深藏不露的暗桩。”
“哦!”胡正雍惊讶的感叹了一句,“可靠吗?”
由波郑重点头,“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柳大顺应该涉入很深,他出车祸时,大彬那边有个逃兵封雨柏也在他的车上,他出车祸这件事太蹊跷,当晚他一定是为了接应封雨柏才出的车祸。我跟大彬商量过,尽全力挖出他的老根来。他跟杜怀民是两条线上的人马,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属于那一路子,差不多能猜出答案来了。”
“暂时别动他。”胡正雍说道,“一系列事情发生在河东,波及的层次越来越高,影响越来越大,河东省委受到了来自上级的很大压力。现在腾出来的空缺,上级都关注到了,特别是副省长的空缺,段轼副厅长的空缺,竟然会引起上级的关注,打电话询下指导棋,他们太心急,我们太拖拉。如果再加上一个柳大顺,就太被动了。”
由波轻轻摇头,“这恐怕由不得我们。军方启动了调查程序,我们无法阻止。老头子这时来河东省,所图甚大。”
胡正雍思考了一会,轻轻摇头,“按常理,杜怀民应该对这消息高兴才对。你看今天的会议上,他表现的无精打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定是他们内部产生了矛盾。老头子过来明面上是为他站台,实际另有所图。”由波敏锐的意识道,扈呈祥来江宁的动机不纯,“让大彬加快侯健的审讯进度,一旦有结果,就可以宣布了。”
“不用那么麻烦,”胡正雍抬起头,“他带队冲击军事禁区,殴打执勤恫吓哨兵,就可以定他的罪了,我认为这也是杜怀民最害怕的。你发个通报,今天就把侯健的厅长一职撤了。至于后面军方给他下什么结论,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好,”由波兴奋的答应一声,“我这就安排,那公安厅由谁代理?”
胡正雍说道,“我征求了相关领导同志的意见,由闫北原同志代理厅长,宋中强同志继续做副厅长,负责省厅的日常工作,补上段轼的空缺。”
“我赞成!”由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到自己这边的力量正在不断成长,不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那边的事情加快进度!”胡正雍说道,“培养接班人的事情要提上日程来。两位副省长接连出事,如果省长再出事,省府班子就垮了大半,怎么善后,你多考虑一下。关键时候,你要顶上来。”
看着胡正雍殷切期待的眼神,由波郑重答应下来。老伙计有困难,自己站出来帮忙责无旁贷!
范成泽招供以后,睡觉也不踏实。他总是在后半夜深陷在梦里,梦境虽然不同,人物却只有那么几个。
他父亲在梦中健步如飞,有时手里拿着花椒木拐杖,有时候又是明晃晃的不锈钢拐杖。拿花椒木的时候对他还算客气,有时候笑着训骂他几句,如同大多数父亲一样。当他手中换成不锈钢的拐杖时,则会变的面目狰狞,一见他便咒骂,咒骂他让范家绝了后,骂到动情处,便发起猛烈攻击,速度迅猛,让他毫无还手躲闪之力。
他梦见过很多次朱文颖,虽然现在没有朱文颖的任何消息。只要她走进她的梦里面,总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怨妇形象,跟他要儿子,骂他负心王八蛋。只有在面对朱文颖的时候,他才心中解气痛快,狠狠咒骂她,有时候会用巴掌扇她的脸,只有在此时,他才感觉到能找回一丝男人的尊严。在梦中,夫妇二人经常厮打在一起,没有人劝解。范福增站在朱文颖一边,有时候穿衣服,有时候不穿,夏百灵则站在自己的一边,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刀。他们俩都没有出手劝架,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鼓励他们打下去。
当打累了,两人住手停止。场景便转换到一个旧式楼台,像是青楼妓馆。朱文颖衣着暴露的斜靠在栏杆上,挥舞着手里的一方手帕,不顾廉耻的对着下面的一群男人喊:大爷,来玩啊。那群男人着各式的衣服,由范福增领头,面如死灰,无精打采地走过去。
夏百灵也会走进他的梦里面,如同年轻时候一般美丽。她静静笑着不说话,停留在被他捆住不久的样子。她招手让他上前,一边一件件脱下衣服,扔在他的脸上。最后,隔着朦胧的纱衣般,他看到了夏百灵性感妩媚的娇躯。范大宽禁不住眼斜心荡,作势要扑上去。那妩媚的娇躯却猛然转身,身体还是那具身体,头却换成了夜叉厉鬼。一双手变成鹰式利爪,向他的心脏抓来。
在梦中,范成泽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掏出来,一半红,一般黑。眼前的厉鬼变成了范大宽的样子。
“儿子?”范成泽看着胸口的破洞,和汩汩流出的鲜血,惊恐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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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范成泽狞笑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心脏红色的一半,似乎承受不住浓烈的腥臭味,他啐了一口。又在黑色的部分舔了一口,感叹道,“味道好极了。”大口嘬了一口黑血,“我把他吃掉,你就死了!我吃还是不吃呢?”
“别,别吃。”范成泽哀求,“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