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那张宽大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小叠被拆开的信封,而那些信纸上分明都写了不久前陈迟亲口念出的那四或六个字。
“连一天时间还不到,之前所有的算计就都变成了一堆废纸……”
一位教授呵呵笑着,望向坐在上头的副院长,嘲弄说道:“要不干脆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全躲在这里开会,商量怎么对付顾濯好了,免得咱们设局的速度跟不上他破局的速度。”
这当然是气话,但也是实话。
此间众人才在今天清晨的那场会议里,大致定下了该如何对付顾濯,收回书院过往三年间的沉没成本的具体方针,本想着就算意外的出现难以避免,多少也有一些周旋的余地,存在调整的空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连一天时间都还没过去,这一切便已尽数成空,无处挽留。
此刻心境如何?
自是麻木。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诸位。”
当日负责签字退学的那位教授,对众人说道:“长洲书院上一位在参加夏祭前破境洞真的学生,已经是九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然后他望向副院长,声音无奈说道:“谁也不可能忽然给你变出一位洞真的学生,在恰到好处的日子里击败顾濯,夺走他已拥有的名声。”
此言一出,场间的气氛更为死寂。
一位老好人看着这画面,想了想,安慰说道:“至少顾濯的出现也算是证明了书院的实力,证明书院是能培养出力争夏祭第一的学生的,年底向朝廷要银子的底气总归又多了些。”
“然后户部问书院,既然书院做的这么好,那顾濯为什么是在退学后才洞真啊?”
旁人冷笑出声,讥讽道:“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回答?”
老好人无言以对。
副院长还是不说话。
场间一片沉默。
事实上,话说到这里,已是无话可说。
无论在场的书院老人们,有多少的人生经验与智慧,曾经做过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此刻依旧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本就不占道理,而顾濯不仅站在道德高地之上,更具有将自身道德优势落到实处去的境界,那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要不……”
有人抬头望向始终沉默的副院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事儿书院干脆就认栽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