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盎格鲁。
回答的是萨克逊:这个坏东西。
波历几乎笑出来,毕竟是教授,何况是顶级教授,骂人都不会用粗的语言。
然后萨克逊就站了起来,说:就是这个人。
波历说:什么叫就是这个人?这是什么人?
萨克逊说: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
盎格鲁说:简单地说,还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你问过我们他是谁的。
波历听得一头雾水:我问过?
萨克逊说:那时候,我们说过,前些日子还有人来问过我们是不是华人的。你问过他是谁。我说不知道。
波历说:是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
萨克逊说:是啊,几年没见到这个人了。他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他是管我们要什么东西来的,我问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说他忘了。然后他又问了,说我们为什么不肯说汉语,明明是华人。
波历说:难道他跟你们说的是汉语?
盎格鲁说:简单地说,反正他说的一大串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鬼话。我们只听得懂夹杂在里面的几句盎语话。
萨克逊说:说着说着这个人还激动起来。结果你看到了。我一个月都白忙了。
“什么鬼话”?萨克逊后面的话波历直接忽略了。盎格鲁这个“什么鬼话”却激活了他脑子里的哪一条神经。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在几乎被他撞到或者几乎撞到他、在他跟他说受累之后嘟囔了一句话,这句话他没听懂或者说没想到去听懂,但他当时就好像被这句话刺激了一下,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
没错,他说的好像是上海的方言,咒骂的话,相当于英语里的稀特。他说的是“赤那”。如果真的是“赤那”,那发音是非常标准的。
完全可能。
波历甚至越想越像。
他奔到了实验室门口,那人当然不见了,早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