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的眼里,自然是自家的孩子最好,文安候也不例外。
“那父亲还气什么!姑母曾说过,这天下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就换一个!”祝卿安傲娇道。
任谁都想不到,那位手握重权的太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偏偏文安候没有丝毫怀疑。
“你姑母自小脑子里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啊,都被你姑母给教坏了!”文安候无奈道。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别的女子都要学习女工针线,偏偏他这个妹妹不肯,女扮男装跟着他入学堂。
她口中总是能说出很多惊世骇俗的话语来,当时他还怕这个妹妹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却不想妹妹从太子妃、皇后,一直到如今的太后,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世人最爱束缚女子,女儿倒是觉着,姑母活的通透!”祝卿安忍不住为姑母辩解道。
她总是能听见言官弹劾姑母牝鸡司晨,民间更是对姑母所为颇多诋毁,可祝卿安从不这样认为,在她心里,姑母是世上最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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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姑母,如今世家女子连进学堂的机会都没有。
女子就只能整日里缩在后院里,幼时得父亲照拂,长大后换一个院子得夫君照拂。
而且也是因为姑母,时下男女和离已经不再是那般天理难容的事情,姑母为天下女子开辟了一条更宽阔的道路。
就拿如今玄龙国而言,虽然当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军中却有一位女将军,听闻还是太后亲封。
女子也可行商,女子也可抛头露面,而在此之前,这玄龙国的女子只是附属。
“你姑母若是能听见你的话,定是会欣慰的!幼时我只觉着你姑母胡闹,可如今回头瞧瞧,才发现你姑母所行是多么的高瞻远瞩!”文安候低眉一笑。
他想起自己幼时和妹妹的欢快生活,曾经看不透的,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也都看明白了,他打从心底里敬佩着自己的妹妹。
父女两人正聊着天呢,就瞧见卖管家走来进来,顿时,父女两人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深沉许多。
“侯爷,郡主!”麦管家先是行礼,而后回禀道“关于夫人的嫁妆都已经清点清楚,只是这些年夫人的嫁妆都挥霍的差不多了!”
麦管家虽然没有言明,但父女两人清楚,什么挥霍,不过是送给她的少年郎去了。
“那么多嫁妆,都没了?”文安候不确定的询问。
要知道,当年他迎娶水时雨的时候聘礼十分丰厚,只是希望让水府瞧见自己的诚意。
而水府却没有贪墨这笔聘礼,甚至还陪了不少嫁妆,哪怕在安城那些嫁妆也是十分隆重的。
这些年,候府自然没有动那份嫁妆一分一毫。
麦管家摇头,文安候自然明白麦管家所言不假,说道“曲去,将她请来吧!”
事到如今,文安候连那声“夫人”都已经叫不出口,不过一会,就瞧见水时雨在半夏姑姑的搀扶下慢悠悠来到大厅。
她发髻上簪着一支翠玉簪子,薄如蝉翼的罗群绣着点点梅花,腰间的玉佩随着移动发出叮咚声响,别有一番风情美丽。
“让我来做什么!”水时雨捏着帕子,颇有些不情不愿。
“此乃和离书!既然你我缘浅情尽,就走到这吧!”文安候说着,将和离书递给水时雨。
水时雨抬眸看了眼文安候,有些诧异的将和离书接过,也是在此时,水时雨才明白,文安候并不是气话,当真是想要和离。
心里突然如同失重一般,让水时雨有些晕眩,而后却是喜悦。
“呵!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舍得放过我了!”水时雨小心翼翼的将和离书叠好收好,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
“你的嫁妆已经没什么了,你我毕竟夫妻一场,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笔丰厚的财产,足够你富足的过完一生了!还有你院子里的东西,都可以带走!”文安候吩咐道。
哪怕他被水时雨伤害的蛮深,但她毕竟是他深爱过的女人,他也不愿水时雨余生艰难,更不要说她还是自己女儿的生母。
“谁稀罕你的这些东西!这俗物已经捆了我半生,我不要你的这些东西!我要干干净净的走!”水时雨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