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行人便登上去往西戎馆驿的马车。待蓝彤鸢听完言兴玉对整件事情的详细描述之后,竟是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娇俏可人的模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轻轻摇了摇头,感慨万千地叹息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这位墨哈公子竟然还是个情种!为了心爱之人,甘愿背叛自己国家,用机密情报换的心上人一线生机,这般深情厚意着实难得……”
蓝彤鸢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思索片刻后,突然间将视线转向离琴翊琛。她那如水般温柔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离琴翊琛身上,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接着,她轻声开口问道:“殿下,您觉得此人究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呢,还是应当被视作叛徒?”
离琴翊琛完全没有预料到蓝彤鸢竟会抛出如此棘手的问题,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瞠目结舌,脸上露出一副仿若吃到苍蝇般难受的吃瘪表情。
见离琴翊琛那错愕但又无言的表情,蓝彤鸢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言兴玉。言兴玉几乎未曾经过思考,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道:“依下官之见,此人无疑就是个叛徒!站在咱们大澧国的立场上来看,自然是巴不得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如此一来,大澧便可更为轻松地掌控西戎。然而,对于西戎来说,此类人的数量一旦增多,其国家实力必然会愈发衰弱。下官作为大澧国人,自是期望他能够吐露更多有用的情报出来。”
言兴玉这番话可谓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只是很明显,这并非是蓝彤鸢内心所期待得到的答案。
马车内一片寂静,唯有车轮在青砖上轧过的咕噜声。良久一直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深深沉思之中的离琴翊琛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缓缓开口说道:“从国家层面来看,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但是,如果单就他对心上人的那份深情厚谊而论,却也算得上是一位有情有义、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蓝彤鸢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浅的笑容刚刚浮现,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离琴翊琛紧接着又继续说道:“但这种建立在背叛家国大义之上的所谓情义,究竟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呢?一旦重要的情报发生泄漏,轻则本国将士战死疆场,重则导致本国无数无辜百姓丧失生命,甚至可能引发国家灭亡、家庭破碎的惨祸。没有国,哪儿来的安稳之家?”
说到这里,离琴翊目光如炬地盯着蓝彤鸢,反问道:“鸢儿,你不妨设想一下,他的那位心上人,倘若有一天落入大澧之手,当她知晓自己竟然被最心爱之人给出卖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面对这个问题,蓝彤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现如今,西戎国内的主战派势力占了上风,他们受人挑唆,将公主送入我们大澧,其主要意图就是让公主惨死在这里。这冼渝公主明明清楚自己的父兄心怀不轨的阴谋诡计,但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跋山涉水来到大澧慷慨赴死。若这位公主最终发现自己也遭到了出卖,她的心中又会是何心情?”离琴翊的话语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蓝彤鸢的心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蓝彤鸢原本想夸赞一番这位墨哈公子,可听离琴翊琛这么一说,她反而自己被问倒了。事涉两国利益,早已不是个人行为,背后牵扯着太多的人。哪能容自己随心所欲?
马车很快来到西戎驿馆门口。西戎驿馆位于城西外康坊,这里主要坐落着各个国家的驻澧馆驿,是各国驻大澧使节的办公居住之地。
西戎使节名为主父子期,年逾五十,原本想着在驻澧大使这个位置上混到致仕,可这两日经过他与微生至阳的详谈,得知了西戎的计划之后,他便整日里惴惴不安。心里不住的痛骂主战派,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