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族老运起法力,右臂星光闪烁,对准冲上前来的白云溪狠狠打出一拳。
瘦弱的少年宛如布娃娃一般倒飞而去,重重地砸向地面。他没有发出声音,他忘却了疼痛,只是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若不是身上的伤与嘴角的血液,旁人可能会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白云溪面无表情地再度发起进攻。
没有任何作用。祠堂族老白七伤,正是三等巅峰强者。且不说法力的充沛与更加熟练的法术,单论三等修为所提高的身体素质,就足以让白七伤在近身搏斗中立于不败之地。法术或是拳脚,每一次对招的结果都是白云溪被击飞。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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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脸的鲜血和满身的伤势,白云溪艰难地从地上站起,看着面前的族老一步步向他走来。他艰难地颤抖着举起拳头,却被白七伤一拳击倒在地,接着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哈哈哈,看看你的样子,真是一条死狗啊。”白七伤一边嘲笑,一边揪着白云溪的头发将他的头拎起。他想看着白云溪哭叫着求饶,可他看到的那张脸上没有泪,只有血液和那漆黑的眼眸。在战斗中,白云溪变了。他心中的恐惧在这过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他只剩下了冷静与专注。
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泪水,白七伤有些恼火。他将一口浓痰吐在白云溪脸上,接着抬起另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又一脚把白云溪踢飞。随着他再次如破麻袋般落地,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云溪身上。不少人因为白云溪的待遇而对白家产生了怀疑与恐惧,可白峰回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他收回看着白云溪的视线,把目光重新投在自己身边的三弟白天身上——这个当朝内阁的阁臣,和自己地位不相上下的男人,正用他的生命来威胁自己放过白云溪。
“三弟,我真是没想到啊……我年轻时留下来的种,一个我根本不在乎的废物,竟值得你以死相逼?”白峰回有些感慨,作为家族之主,他要优先考虑家族的利益。家族需要白天,而且没有第二个姓白的人有资格接替他阁臣的地位,所以不管白天提出什么,他都要尽量满足。
“大哥,我理解你。所以我不会作出太过分的要求。你只要放这个孩子走就可以了。他从此以后不是白家的一份子,和白家毫无关系。把他赶出白家,只要让他活着就好。”说完,白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平常善于谋划的他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给了白云溪选择的机会。他早该想到,留在白家之中白云溪就不会放弃仇恨。他的父亲亲手杀掉了他的母亲,还从未关心过他,他怎能不恨?而幼稚的他,竟然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以至于今天落得这样的结果。白天,后悔了。
“……好,三弟,我答应你,我会留这小子一命。”白峰回冷淡地回应着,他心中的气愤愈演愈烈,一刻也不想在白天的身边待下。于是他便轻点脚尖,缓缓落在白云溪身旁,却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被殴打的满身伤痕的白云溪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让白七伤放松了警惕,承受各种各样的羞辱后,他察觉到了一个契机。无与伦比的强大意志在此刻疯狂的燃烧,让暴雨的声响为之一顿。所剩无几的法力在身上流动,最终汇集于右手的指尖。起身,挥臂向前,穿刺!白云溪的两根手指精准地插入了白七伤的两个眼窝之中。人体最脆弱的部分遭到了致命的攻击,白七伤为自己的狂妄轻敌付出了致命的代价,他将永生不得见天日,变成一个瞎子。
痛苦的嚎叫中,白七伤挣扎着离开了白云溪。被戳碎的眼珠带着血液落地,满脸鲜血的白云溪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因为他想要一个体面点的结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小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痛苦与失明带来的恐惧让白七伤向着面前释放了最强的法术,想要将白云溪彻底杀死。
“停手吧。”白峰回沙哑着开口,为白云溪挡下了这一击。没有理会仍在狂怒不解中的白七伤,他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坐在地上的,已经成了血人的白云溪,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怀疑。那是对自己的怀疑。白云溪刚才的那一击,如此完美,如此果决。若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修为,不,甚至不需要和自己一样,只要差距没有那么大,自己很有可能在对战中被白云溪抓住机会击杀。仅仅是一个想法就令白峰回不寒而栗,因为他终于了解了白云溪,所以强横无匹的血星白峰回开始感到害怕——他怕死。
“是啊,我错了。他不是废物,纵使他的思想再幼稚,他也是修行者的好苗子,天生的战士。他完全有资格成为我的继承人。这种冷酷与果决,不就是我一直期待的吗?”白峰回也后悔了。合格的继承人就在他身边,但他却从来没有看向那里。现在,一切都晚了。纵使自己再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自己的脸。更何况,他无法拒绝白天的要求。想到这里,他只能叹息一声道:“白泉冥,把这小子,逐出白家。从此他与白家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