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三次战役(4)临津江突破打满分

此外,江北岸为小起伏的地形,几条自然沟与临津江大致平行,沟深约1.5至1.7米,稍作改造便能成为部队隐蔽的理想地点。再者,地势也较高,有三处高地能够俯瞰敌军的主要阵地,此外还有部分松林,有利于兵力及物资的隐蔽布置。

回到部队后,两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经过商议,决定兵行险招,将目标定在临津江向敌方弯曲、易守难攻的东段区域。当他们向39军军长吴信泉汇报作战方案时,提出的理由是:不仅我们清楚这一地区对我军不利,敌人也同样知道,因此防守必然会有所松懈。

两人还向吴信泉汇报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决定:他们计划提前一天一夜行动,将7500名士兵和70门火炮,悄然埋伏在距离敌人阵地前沿仅150至300米的区域。借助丘陵、山包、雨裂沟等天然地形,隐蔽修建工事和掩蔽部。

吴信泉军长一向善于出奇制胜,但这个作战方案还是让他感到出乎意料。按照他最初的战役部署,是让包括116师在内的两个师协同作战,这样可以确保顺利突破临津江。

然而,汪洋认为,临津江两岸的地形狭窄,不利于大部队展开攻势,因此他主动建议让116师独立承担主攻任务,负责突破临津江防线。在突破之后,117师作为二梯队投入战斗,进一步加强纵深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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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这两位得力干将竟完全否定了军中的作战计划,准备采取险招,力求出奇制胜。

吴信泉立即批准了这一建议,并决定将军部下属的两个炮兵团全部配属给116师。

根据西集团的命令,原定于12月31日17时发起总攻。然而,夜幕已逐渐降临,不利于炮兵瞄准射击,可能会影响炮击的效果。如果提前发动,总能见度会有所改善,但敌方空军活动频繁,贸然进攻恐怕会损失惨重。

为此,师长汪洋召集炮兵主任和作战科长,要求他们利用一周时间,反复核实日落时间和敌机离开阵地上空的时间。最终确认日落时间为17时03分,敌机离开的时间为16时40分。两者之间有23分钟的间隔,既没有敌机干扰,能见度也很理想。于是汪洋建议将总攻时间提前20分钟,定在16时40分。

该建议上报后,迅速获得了批准。

为了避免敌人察觉进攻出发阵地,116师率先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们派出116师348团,连续十天在高浪浦西段的破袭阵地正面,发起猛烈佯攻,成功分散并迷惑了敌军的注意力。

由于敌方掌握了制空权,一旦我们的作战意图被暴露,后果将极其严重。

116师决定将江北岸的一条自然沟壑,改造为隐蔽的出发阵地,安排一梯队提前潜入。经过一天的潜伏,计划在攻击日的黄昏发动进攻。可是这次作业面临敌军航空兵低空侦察的严峻挑战,整个白天,敌机都在上空盘旋。

因此,无论是开挖作业本身,还是对原有地形地貌的破坏,甚至挖掘出的土石的处理,都不能暴露战役意图。开工时间的选择尤为关键,过早施工增加暴露风险,过晚则可能影响战役的顺利发起。

经过精确计算,决定在进攻发起前三天,组织全师半数兵力进行土工作业。

从29日开始,到30日晚间结束,116师在距离敌人150至300米的区域内,宽约2500米、总面积约3.5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构筑了316个隐蔽部(其中包括25个伤员隐蔽部)、3000个防炮洞、18个营团指挥所、50个弹药器材储藏室以及80个炮兵发射阵地,能够容纳7500名士兵和80余门火炮。

整个阵地都位于地下,地面上看不到任何人或物,地貌保持原状。时值隆冬,地面冻硬如石,部队缺乏施工工具,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如此巨大的土方工程,堪称奇迹。

吴信泉下达命令:“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凡是暴露目标者,一律以战场最高纪律处理。”

他打电话对汪洋说:“这是死命令,必须确保所有人都清楚。”

为此,116师制定了严苛的潜伏纪律,明确规定凡是暴露目标或泄露机密者,一律处以极刑。此外,阵地周围1000米以内的电线、车辙印和脚印等痕迹均被白雪覆盖,交通壕内则插上稻草并铺上一层薄雪,白天严禁任何人员、车辆或马匹活动。

在隐蔽潜伏的阶段,部队规定每天必须确保供应两顿热食,尤其是在发动进攻前要吃热饭、喝热汤,并增加油脂和肉类食品的摄入,以提高御寒能力。

而且各连炊事班都在拂晓、黄昏或者夜晚,利用民房挡好门窗或散烟灶制作熟食,通过交通壕将热饭热汤送到各班,既保证了热食供应,又防止了暴露目标。

116师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就是东段南岸的悬崖。

如果部队渡江后未能迅速掌控悬崖顶部的防御阵地,那么江面和河滩上的志愿军战士,将成为敌军炮兵与航空兵火力的首要目标。

为此,汪洋连续三天匍匐在江岸前沿阵地,仔细观察悬崖的每一个细节,从上至下、从左到右。他注意到,这片悬崖并非坚不可摧,其表面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长短各异、高低不同的雨水冲刷出的裂沟,这些天然形成的“台阶”可以为部队攀爬时所利用。

116师随即组织各团对悬崖进行了进一步的观察和研究,最终确定了突击连可以利用的四条攀爬路线。其中三条是由天然雨裂沟相连形成的,另一条则是敌人取水时所使用的小路。然而,守军对这条小路极为重视,不仅在两侧布满了地雷,仅留出可供两三人并行的狭窄通道,还在路面浇水结冰,极大地增加了攀爬的难度。

116师最终想出了应对之策,在总攻发起后,一方面集中迫击炮,对小路进行猛烈轰炸,引爆路旁的地雷,另一方面在冰面上炸出弹坑,为突击连开辟前进的道路。

接着,116师广泛开展军事民主,号召战士们通过“提问题,想办法”的方式,讨论完成任务可能遇到的难题及其应对措施。官兵们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有的战士提出,可以用雨布改造成“水袜子”,解决徒步涉水时的防水问题;

有的建议,用草绳绑在鞋底,或在梯子上绑草捆,以防止攀爬时滑倒;

小主,

还有人提议,用凡士林和猪油涂抹手脚,以防止冻伤;

工兵们则提出,可以提前潜渡江河,剪开铁丝网并拆除部分地雷引信,待总攻开始后,再用炮火进行轰击,进一步清除障碍。准备工作甚至精细到派人探查各处江水的深度,对于有冰凌的江面,还特意带回冰块查验其厚度。

在临战前,第一梯队的各级干部骨干,从班长到团长,连续三晚展开抵近侦察,进一步熟悉地形和敌情,确保每个战斗小组都明确自身的任务,甚至详细到梯子应架设在什么位置,以及从什么地方攀爬悬崖这种细节。

12月30日,恰逢进攻前一天,第116师的突击部队,包括配属的炮兵在内,共由7个步兵营、7个山炮、野炮和榴弹炮营、8个团属步兵炮连,以及整个师团指挥机关组成,借助夜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隐蔽抵达了进攻出发地。

在美军看来,志愿军的炮兵火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并不代表志愿军没有运用火炮的能力。志愿军深知,充分发挥有限的炮兵火力,是迅速攻破敌人坚固防线的关键所在。

临津江战役,正是志愿军入朝后,火炮集结最为密集的一场战斗。

在战前,师炮兵营营长杜博担任师炮兵主任,负责协助组织指挥全师炮兵的使用及协同计划。他的指挥着师里配属的军队炮兵团,共计86门各种火炮。

杜博深刻领会了师首长的作战意图,将观测到的敌方火力点和障碍物标上编号,绘制成“实景图”,并计算出射击参数,然后将任务分配给具体的火炮。为了确保射击精确并成功打开突破口,他根据日落时间、我军火炮数量和弹药储备,详细制定了炮火准备程序和射击时序。

根据计划,炮火支援共消耗3880发炮弹,其中炮火准备阶段发射2260发,支援突击部队冲击阶段发射1330发,纵深战斗阶段发射290发。

实战结果显示,这一程序和时间安排异常周密、严谨且科学,取得了巨大成功。由于对炮弹消耗的预测非常准确,实际只发射了3669发炮弹便顺利完成了预定的炮火支援任务。

31日凌晨,临津江畔突降大雪,两岸瞬间银装素裹,整个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天然的伪装,为116师进攻的出发阵地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一梯队的突击部队因此更加隐蔽,潜伏得几乎无法被察觉。大雪彻底覆盖了所有进入阵地的痕迹,地面上不见一人、一枪、一炮、一马,甚至连一根电话线的踪影都没有。天亮后,敌军飞机在低空盘旋侦察了一整天,却毫无所获。这无疑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12月31日这天,李奇微亲自乘坐飞机进行了一次低空巡视,但当他俯瞰临津江北岸的各个村庄和道路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志愿军即将展开攻势的任何迹象。

为了吸引临津江对岸守军的注意,吴信泉命令驻守在高浪浦里的第115师用少量兵力进行牵制,就算暴露在敌军炮火下,也要通过局部的牺牲,换取整体的胜利。

在这次战斗中,鉴于一线部队获得了大量炮兵增援,第116师在作战准备阶段特别强调步兵与炮兵的协同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