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可惜这世上没有人信。”
“我信。”书生的目光锋锐似剑。
默默凝视书生半晌,少年将书生手里的钱一把全都捋了过去:“先说好了,钱可不退,想上山?跟得上我再说吧。”
话毕,挂刀的扁担“叮叮铛铛”的响起,一闪身便消失在上山的蜿蜒小径里。
灵山的山林犹如一个巨大的迷宫,参天大树遮蔽着夕阳余晖,到了傍晚时分,林子里已经黑黝黝一片,投不进半点光了。远处灵溪镇的点点灯火正透过枫树树梢间的缝隙闪烁着,它们即将取代大半个脸已经隐没在山峦间的夕阳,成为黑夜中唯一的光源。此刻,晚枫映残阳如血。
两个樵夫打扮的大汉从山林里鬼鬼祟祟走出来,似乎在找什么人。
“到处都没找见,这书生是不是在林子里头迷路了?”
“不知道啊,咋办?离开上回才隔了个把月,又有外乡人溜上山,被吴坛主知道了咱们跟丢了可就惨喽!”
“直娘贼!都在这山上呆了几年了,可这破路我走到今日还是走不明白……哎,洛叶那小魔头八成又是跟谁打赌赢了,上山一路笛子吹得好不热闹,这书生跟在他的笛声后面,过灵山八阵比我们还熟练。”
“这个书生相貌也挺唬的,半张脸煞白煞白的,是给烫伤过吧?看面相八成不是书生,倒更像是个探子。要不要去跟坛主说?”
“别别,典仪马上就要开始,玄浆才是要紧事……管他是不是探子,先不找了。就算他武功再高,在山上也绝对活不到天明。”
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又朝山上去了。
年轻的书生从灌木后探出头,目送两人消失在林子里。
自从和那个叫洛叶的少年从镇上的清风客栈出来,这两个人就一直悄悄尾随,想演一出黄雀在后。可惜他们没有料到,虽然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但他们别在腰间那磨得铮亮的斧子早已出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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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路上确实布置了很多障眼的阵法,如果不靠少年时断时续的笛声引导,根本无法爬到山顶。
看向身后,傍晚最后一抹血红的余辉根本照不进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山洞,自那个挑扁担的戗刀少年进洞以后,已经过了半柱香的功夫。
刚想到这里,忽然有笛声从洞里传来,抑扬顿挫但又有些不着调,鸣了片刻即止,仿佛在勾引他似的。书生立即施展轻身功夫,两三步间跃出四五丈抵近洞口。侧耳倾听,洞里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一丝变质猪油的臭味,从洞里飘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书生放下箧篓,从怀中掏出一块写有“皇城司使”的腰牌和一块有缺口的环形玉玦,在手中摩挲了片刻,一起放进了箧篓,再从里面抽出一副画卷拿在手中,最后将箧篓藏到一堆大石后,才轻手轻脚走进洞里。
山洞蜿蜒崎岖,通道起伏逼辄,走到后来,几乎只能弯腰蹲伏了。
忽然“咔哒”一声脆响,书生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脆物,他连忙停住脚步,无奈的倾听这轻微的响声往洞里深处传去,越来越远,余音绵延而去似乎没有尽头,更没有回应。
点起火折子低头细看,踩住的竟是一张木制面具,面具上用各色油彩绘制出一张狰狞的恶魔,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一双镂空的双眼仿佛能勾走心术不正之人的心魄,诱使他们忍不住戴到脸上,去吞噬旁观者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