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为妙。对我们这些皇城探逻来说,将案子追查到底,并不是为了抓住主谋,只为提醒上头那些人收敛收敛,好让下头能少死一些百姓。”
说到这里,马平忽然指着一幅画上落款处的大红方印道:“找着了,你看,这些画,唯有明年春分这一幅,上头有这个尺寸的印。”
子卿上前看后赞同地点点头:“虽然每幅画落款分别用节气,年号,天干作标注,但实则日子都一样,这些没卖出去的字画,等日子过了以后再来追究时,只道是作者当时所绘,所以几乎瞧不出不妥之处。卖家只消将这些字画送到店里寄卖后,买画的那个人只需认准有此用印的画,再买去些其他的以混淆视听……此人一直假借字画,在给人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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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说到这里,被一阵笛声打断,静听之下,那笛声抑扬顿挫,又有一些凄婉哀愁,伴随断断续续的笛声,还能依稀听见有人高声嬉笑言语,显然都是源自不远处瓦市的酒肆里。
马平不以为意,继续补充道:“贼人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将这店家灭了口,刚想要放火把画都烧了,却不料我们已经来到,只好匆匆遁了,而且各处都找不到闯入和打斗的痕迹,此人应是店家信任的人,没准还真是一烂烂一窝。”
子卿喃喃道:“这画有股……血腥味。”
“这是命案现场,有血腥味也正常。”
“不对,是墨……有腥臭味。恐怕是用了动物血液调制的,想必作此画之人,是刻意所为,除非……他所处的地方没有什么上好的颜料。”
话音刚落,突然外边响声大作,随即便传来了张超惊慌的喊声:“妖怪!妖怪!”
二人急忙奔出来到正堂,但见张超慌乱地在厅堂里来回躲避,一个高大而凶悍的怪物正紧随其后追逐,掀翻了挡路的家具摆设,弄得房间里一片狼藉。
赤瞳黑毛,狼嘴猿臂,正是黑眚。
子卿马平见状与张超一般惊骇,慌忙手持兵器上去站到张超身旁,和足有一人半高的黑眚在房中对峙。
黑眚见又有人来,放缓脚步,围住三人左右徘徊起来,一双血红的眸子不停在他们身上打量着。
马平惊道:“这、这,哪里冒出来的妖怪?”
张超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听见后院有响动,从井里飘出来的……”
话音刚落,那浑身湿漉漉的黑眚突然抖动浑身的毛发,仿佛一只落水上岸后抖干身子的狗一般。
一时间水滴四溅,宛若暴雨落下,惹得三人不由自主地抬手遮挡。
正自分神之间,黑眚趁机直扑而来,好似一团黑雾。
马平站在头里,首当其冲,虽然一时惊恐,但好在本就身手不俗,连忙侧身划步避过,“横风扫月”照定黑眚的头部举刀就砍。
寒光过后,刀刃重重砍到那黑眚粗壮的脖颈上,就如同砍在烂泥地上一般发出“噗”地一声闷响,再看时整把刀都陷在了怪物的皮肉里头。
而马平此时已经弃了长刀,脚下转圈,“唰”地一声从腰带中抽出一柄软剑,“回身指月”直扎黑眚脖颈,伤口处迸出黑色的血,溅了马平一脸,一时无法视物。
黑眚怪叫一声,反手一挥刮到马平胸口,直将他打退四五步远,一屁股坐到一张太师椅上,连人带椅朝后翻倒过去。
张超看见身上颈上插着两把刀剑的黑眚没事似地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吓得面如土色,忙将手里刀招呼过去。
但听“当啷”一声,黑眚右臂伸展,手指轻轻一弹,尖利的指甲如同刀片,轻松就把张超的刀震脱了手,另一只手臂直奔张超过来。
情急间子卿刀至,狠狠砍在黑眚左手臂上。
所幸子卿这一刀,拖慢了黑眚攻速三分,张超得以身子后仰将将躲过黑眚这一爪,“啊呀”大叫一声“噗通”坐在地上,随即用力蹬腿往后退开好远。
“哼!”黑眚鼻孔里冒了个泡,扭头红眼瞪着子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