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是不是年纪太轻了些?李教头明明还很能打,此时让出庄主之位,会不会太着急了啊?”
正在议论纷纷,但见常明脸上包扎着绷带,从角楼走出大步站到二楼栏杆前冲众人一抱拳,神情严肃地大声说道:“师父武功盖世,常明自知不如,但此番师父执意让贤,师命难违,常明万般推脱不得唯有遵从。在座如有哪位觉得常明不配做庄主,可以当场指出,常明定然悉心接受。”
他面色铁青,只用一只眼睛扫视着在场众人,还有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绷带下面渗出来。
众人见他如此神态也不再纠结,恭喜叫好之声络绎不绝。
场地中间的李方尧随即清了清嗓子,又朗声道:“接着要公布的这第二件事,也是为了了却李某多年来的心愿。”
他抬手将李云渃招到身旁继续说道:“小女云渃到如今也已年方十八,至于樊家二娘之子常明则是我爱徒,早在樊二娘过世之前,我们两家便已有媒灼之约,算来他们二人都已到了婚配年纪。常明继任庄主在即,乘此良机,李某决定把小女许配给常明,二人在继承典礼之日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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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台上立即响起一片道喜之声。
“好啊,这一对是天作之合,此番真乃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唉,云渃这个苦娃娃打小就没了娘,一直是女扮男装长大,如今这假小子也总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云渃师兄,以后我们是叫你师兄还是叫你夫人啊?”
“恭喜啊,云哥儿,嗨哟你看我,说习惯了,云妹子,恭喜嫁了一个好郎君!”
云渃脸上堆笑走到望楼凭栏前,避过常明灼热的视线,向着一众乡亲抱拳还礼。
“还有第三件事!”
李方尧等在场众人安静下来,又表情严肃地继续说道:“近来腾龙宗总坛变故,各位一定都早有耳闻。官府说腾龙宗结彪谋叛,意图行刺皇子,已被指为魔教,所驯养的灵卫也被指为飞天妖怪。我们悬臂山庄为腾龙宗驯养灵卫多年,此番自然脱不开干系。不日通江官府便会带兵上山来,到时唯有将山庄现在所养的玄灵悉数交给官府,才不会为难。”
勾栏上登时哗然一片,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有人唉声叹气:“这些巴儿给咱家搬货耕田,比牛马都要好用,若没得巴儿帮忙,开春这地可不好耕了啊!”
有人愤愤不平道:“好不容易才将些牲口驯得服服帖帖,我们又没放出去招惹过别个!官府真不做人事,平时贼匪肆虐不见他们出来管,家养的牲畜他们又凭什么来管!”
又有人嗤笑道:“恐怕到时不止交出去那么简单!官府说你是贼匪,那你便是,而今说巴儿是飞天妖怪,那你养了便是作妖,不给你安个妖术惑众谋为不轨的罪名才怪!”
“诸位!”
角楼上的常明振臂一挥,大声说道:“如今天下纷乱贼匪肆虐,悬臂山庄不仅保聚流民,且守且耕,还接纳了不少受过官府为难的英雄好汉,对此官府其实早就忌恨在心,一直将山庄视作眼中钉,若是大开庄门引官府来查,必有不少人会受道牵连,可是我悬臂山庄,岂是官府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所以悬臂山庄此次关闭庄门拒不听从!若是官府敢来为难,到时悬臂山庄的御灵弟子、各家庄客还有众多好汉一齐联手,将官府拒于山门之外!”
此言一出议论纷纷,反响各异。
一个脸上有琼刺的光头男子响应:“庄主说得好!听说在巴州造反的方氏兄弟近来声势颇大,官军根本抵敌不过,直教两兄弟赚了四州一十五县,从巴州起直至利州,自号为一国,广招能人好汉。要咱家看,我等不如也一反了之,如此还能和方家兄弟连成一片,再不用那官府来指手画脚。”
一个枯瘦的老年庄客摇头反对:“与官府作对可不比流寇山贼,结下了梁子以后岂是一天两天可以解的?在场的不少乡亲此前都经历过流离之苦,好不容易有山庄这般世外桃源可做安身之所,若是祸起萧墙,往后恐怕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琼刺的男子摸了摸光头,指着自己脸上的刻字说道:“怕个鬼!如今的朝廷没甚本事,成天就知道霍霍百姓。咱家本来在庙中好生出家,却不料那个教主道君皇帝为了兴道,将庙改观,不仅要我等僧尼留发顶冠执简,还把寺中的田地收了大半去。众师兄弟只好各谋生计,咱家没甚本事,化缘不成偷摘了几根黄瓜果腹便被送了官,又因为没有度碟,便被刺配利州路来与方氏叛军为敌。如今官府来得正好!这条命,就当咱家献给佛祖了!”
老庄客叹口气:“唉,年轻气盛不谙隐忍之道,你可知山庄本家祖上有训,历来讲求的便是避世而居,不然如何能在纷扰世间传承至今日?依我看官府若是想要那些巴儿,那就给他们呗,本来化妖之前就都是些禽兽不如的作奸犯科之徒,犯不着为了几匹牲口丢掉性命,至于庄上那些头顶有悬赏的,大可先去别处暂避风头,莫要牵连山庄……。”
但听角楼上的樊尘功忽然冷冷说道:“诸位乡亲,可得想清楚了,山庄此番与官府作对,便是造反!往后恐怕还有大难。但常明作为庄主,既然已做此决定,我们樊家自然跟从,若诸家有人不愿意留下,随时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