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三日昏睡,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云渃叹了口气:“都怪我多嘴,情急之下挽留了那些叛军,好叫他们抵抗官府保我爹爹性命,却没想到这么一来正好顺了他们的意。”
樊尘星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也不是你的错,他们早晚都会对付山庄,老太君早就料到了。”
说到这里,她笑眯眯地瞥了一眼云渃:“老太君乃是朝廷封的诰命夫人,山庄一直就和朝廷有所交往,所以从来就没有人敢动山庄分毫,其实你爹爹去通江投首,也只是一时缓计,无论如何樊家都会想法保他性命,你大可不必着急的。可如今要对付的不是官府而是这些叛军,事情就不好处置了,要想退之,只有来硬的。”
李云渃随即问道:“如此说来,老太君是想要我驾玄鸟起飞,以此退敌?”
樊尘星点点头:“不错,虽然玄鸟早已不济,也再不应承我等族人,若真能飞得起来自是最好,如若飞不起来,只消略展双翅,叫铁瓮山抖上一抖,吓跑他们也是好的。”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再次迈开步子继续下行:“唉,本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的……如今时间紧迫,耽搁不得,只好靠丹药来助你了。”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处山洞,转入通道后又走了不远便来到了尽头,樊尘星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鸟玉玦,放入墙壁旁的机关凹槽中,石壁悄然无声地打开,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与矿物气息交织而来,一个开阔的洞穴赫然呈现于眼前。
四五丈见方的空旷洞室之中,依墙立有许多足有二人高的巨大石瓮,石瓮下方有火道铺设,便是丹鼎,此时泛着淡淡光芒。四周炼丹器具与珍稀草药遍布,角落石桌上,古籍泛黄,油灯摇曳。布置考究,金盆瓷碗,雕花玉杵、镂空银铲,更有壁画描绘炼丹景象,赫然便是悬臂山庄的药芦——鹤归芦的所在。
此时的石桌边,摆放着一面昭明镜,镜旁的铁架上,竖立着一块玄石和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金盆,一个身穿葛布短衣的白面男子抱着一柄阴阳扇在伏案小憩,正是颜闻。
“起来起来,又在偷懒。”樊尘星走上前去,拿起拂尘抽着颜闻的脑壳将他唤醒:“不是要你看着火候么?丹炼成了没?”
“啊啊?!”
睡眼惺忪的颜闻木讷地瞪着樊尘星,半天才看懂了她的手势,又拿起手边的阴阳扇和金盆跪到丹鼎旁边,将金盆中的黏稠黑液倒入火道之中,随即对着火道扇了起来。
风助火势,本来只有几个零散火星的火道又猛地燃烧起来,火苗耀眼夺目,发出蓝紫色的光芒。
云渃仔细端详着颜闻的举止,喃喃说道:“这只苍灵……好像神志清醒了许多。”
樊尘星面露悦色,得意地说道:“按那小先生的指点,给他配了些药,确实有效。”
云渃闻言欣喜,眼前浮现出的是常灵的面容:“那……”
樊尘星依然自顾自数落着颜闻:“七魂六魄虽已寻回三四,依旧不堪用,先知道偷懒了。若非炼制此丹不可声张,把众道童都遣散了,也不会用你这夯货来做帮手。”
说着她一把推开颜闻,指着角落里的木梯吩咐道:“去去,把梯子搬过来……且看看够不够火候。”
她话音刚落,却见一只飞鸟扑腾着双翅从洞室大门外飞了进来,风驰电掣抓起樊尘星放在石桌上的虫匣,在洞顶轻快地盘旋了两圈,随即停在了丹鼎之上。
细看此鸟猫脸尖喙,黑白相间的圆润身躯,竟是一只雕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