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也跟方将军一样喝多了吗?”葛都监冷笑一声:“攻城赶不上,进城他保证在。”
这才蒙混过去。
常明带领的这一队乔庄禁军,为数不过百人,进入营地不久之后便与李方尧分道而行,按照事先交代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方氏义军的后军大营,营地大门前岗哨密布,守护着高耸围墙后全军的粮草。
初春时分乍暖还寒,冷风呼啸不住,云雾缓缓遮住当空皓月,显得夜色愈浓,唯有通江县城的城楼此时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火箭飞出,照亮城墙外的空地。
“梆梆梆!”
打更人敲梆声响起,常明已经不懂神色地带着手下的人马围绕义军后军营地整整转了六圈,一路默默走来,除了反复观察那些岗哨之外,还能清楚地看见远处黑魆魆的江面上有几条快船从通江城的码头驶出,正在悄然靠近义军扎营地旁的水域,显然没有巡逻返航的意思。
想来必然如樊尘功所说,是樊尘庸骑着黑眚进入通江城,通知那边的内应行动了。
方氏义军的岗哨显然也能看见江面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动作,反而让常明愈发紧张,他终于神不守舍地的止住队伍进行的脚步,抬起头不停向中军营帐方向张望,却正好迎上了一个义军将领的目光。
那是先前把守营地大门的葛都监。
“兄弟,我看你们在这里转了多时……呃,对了,左骁卫还没回来,是在等他吗?”那葛都监领着两个军士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到。
常明脸色煞白,稳住心悸恭敬地抱拳答道:“今夜攻城事情重大,营地内各处更要严加把守。我等奉方将军之命,在此固守后军大营。”
那葛都监见他行礼,反而乐了:“兄弟这般真是客气,恐怕才刚入禁军不久吧?哎,看几位禁军的兄弟都有些面生,全是新来的?”
常明早有准备,抬手指着身旁的庄客说道:“确实,比如这一位,就是不久前才刚从巴州来投奔义军的。”
葛都监恍然:“巴州?老乡啊,我也是巴州的。”
那个庄客一听笑呵呵地应道:“是嘛?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说起来咱们巴州真是出人才哈,那个人肉锅儿匠你晓得不?当初真是闻名巴蜀,说起来也巧,就是这通江的悬臂山庄把他给灭了的。”
葛都监点点头:“晓得,晓得,看兄弟的口气是亲见过那恶鬼?”
庄客口若悬河:“哪个不是,哎,那个龟儿子,出了名的凶残!当初要不是我娃娃婆娘糟求吃喽!我才投的山庄,……呃,投的咱们大蜀义军!”
庄客嘴瓢,听得常明心惊胆颤,连忙打断道:“行了,职守期间,少说几句。”继而又对葛都监一抱拳:“抱歉,我等还有命在身,失陪。”
转身领着众人就走。
葛都监在身后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左骁卫昨晚那场赌局,你是不是也在啊?”
常明佯装镇定,停下脚步侧头颔首:“啊,是啊是啊。”
“好好,你们去吧……对了,周兄……遇到左骁卫,问问他欠我的三千贯何时还。”
常明僵笑两声,点点头囫囵应承:“放心,包在兄弟身上。”
话才出口便惊觉不对,低头一看自己的腰牌,分明写的是“蔡鹭”。
为时已晚,葛都监“唰”地拔出腰间佩刀,指着常明对身边的军士喊道:“这是个探子!”
没等葛都监说完,常明脚下生风,转眼已靠近面前,手中长枪正中他的肩膀,尖锐的枪头“啪”地一声扎穿了他的护甲。
葛都监仰头便睡。
身旁两个军士见状大惊,一边拔刀规避跟着常明扑过来的几个庄客攻击,一边往后遁逃:“夜袭!夜袭!有人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