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脚的香炉飘散着细细的香气,龙涎香的味道在长寿殿弥漫起来。
朱维桢轻扣御案,皱眉看着眼前的折子,上面写着同治府知府为临安县一位妇人请赐贞节牌坊。
朱维桢盯着手里的奏折,真是无语凝噎,以礼教为名,下赐贞节牌坊,命妇人守节,这样的事,在孔圣人生活的春秋时,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读圣人书、听圣人言、尊圣人意的读书人,是怎么把脑袋读迂腐的?怎么会觉得,可以将这样的事情引以为荣?
杜府里,江都长公主听说皇帝带着铮哥回宫了,才松了一口气来。
她看着眼前性情柔弱的妇人,冷笑道,“你那府里的老太太,怎么整日没个消停?”
“舒姐儿一个姑娘家,不就是多见了母亲几面,怎么就往外头传出姑娘不愿孝敬祖母的话?哪家老太太是这样子的?只为了拿捏媳妇,连自己家孙女的名声都不顾了!”
让人听着,还以为是杜家出来的姑奶奶,生下的孩子仗着公主,看不起自己亲奶奶呢!
一个女孩儿,若是传出连祖母都不孝敬这样的名声,外头能有什么好听的话?可这样的话,竟还是自己亲祖母传出去的!
杜氏期期艾艾,说道:“夫君他听了这样的闲话,换了伺候老太太的人,”也是为了这个,老太太才赶在今日郑王大婚,允许她出门,却又不让她带着孩子。
就是故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她为难。
江都长公主的夫家杜家,一家子老实本分,当初她能下嫁,也是图个日后,能拿的住这一家子,让自己自在高兴。
谁知道不光她这样想,她那大姑姐的婆婆也这样想。
几个儿媳妇,偏偏住在她姑姐这个排行中间的家里,拿着孝道威威风风的在府里当着老太君,稍有不顺意便出幺蛾子。
要细细计较,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可那癞蛤蟆它不咬人也恶心人那。
今日大姑姐回娘家,想带着自己家的姐儿一起回来请安,偏她婆婆扣着姐儿不放,说什么怕过了病气。
病的是舒姐儿她亲娘的爹!晚辈怕过了病气,不给长辈请安,听着像什么话。再说,她家像是那种不讲理,非要一个小孩子去给老人侍疾的人家吗?
江都长公主嫁过来时大姑姐虽然已经嫁出去了,可她婆婆性子软,家里有些事,都是大姑姐跟她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