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她的真实想法,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御影玲王不知为何又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玲王说得对,愿望这种东西,的确是应该留给自己的。”她的眼睛里缭绕上了名为“回忆”的氤氲潮湿的雾气,不再似昔日的平静,像被风吹皱水光潋滟的湖泊,“我爸爸妈妈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她低头时明净的面颊被幽幽跳荡的火光映照着,显出瓷器一般温润无瑕但又易碎的质感来,以至于让人不敢靠近,害怕靠近了,就会让她崩溃:“幼稚园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妈妈生下我们的时候很辛苦,所以过生日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这一点,我那次过生日的时候就有点不太开心,妈妈就问我怎么了。”
御影玲王一直好奇的,在认识凪诚士郎之前的她的过去,就这么被她以堪称随意轻松的语气摊开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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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说了,她说不是这样的,妊娠的痛苦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时候还不被视为自然人的我不需要因此而对自己的出生而抱有任何的负罪感和歉疚感,爸爸在一旁拥抱了我和妈妈,告诉我人在学会去爱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血脉相连的亲人之前,最应该先学会的事是爱自己。”
“这么想想,我小时候真的是得到了很多很多爱的小孩。”她晃了几下已经快燃到尽头的烟花棒,剩余的灰烬抖落在地上,明明灭灭的火星在寒风里失去了最后的温度,归于黯淡,“感觉用任性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我啊,其实是圣诞节的深夜出生的,但因为觉得在这样的大节日里过生日的话,好像我的生日只是顺带的一样,所以一定要12月26日过生日,全家人也都由着我。爸爸还逗我说听说华夏人还有另一个历法,我还可以再过一个阴历生日。”
她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的起伏和变化,像条平静流淌的河,但就是连这样无波无澜的语调都能轻易地让人感受到,那时候的她是被怎样深重充沛的爱意托举簇拥着。
御影玲王突然不敢深思,在看着那个做的不是很成功的蛋糕上的“生日快乐”笑时,她的内心是否真如她所说的一样是开心的;他自作主张的慎重对待,对他而言是否只是一种残忍。
她顿住,脸上看不出有悲伤或者难过的痕迹,和平常没什么差别,像一个漠然的讲述者,在陈述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里剧情急转直下的段落:“……然后我爸爸死了。”
这个转折太过突兀,将这些年里所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把她口中那个任性的小孩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平静的,强大的,无懈可击的,看她的眼睛就知道,无论是用爱意包裹还是刀剑加身都无法在她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的模样。
他要怎么努力,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弥补她已经永远失去了的那些很多很多的爱在她的人生里制造的巨大空洞。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世界会不会只是在神明的突发奇想之下编纂出的一款游戏,靠掷骰子投单双来推进剧情。”她把饮料瓶的瓶盖当骰子,手腕翻覆间轻飘飘地落下,被她捞在手里,轻轻摊开掌心,“1d100=100大失败,决定的却是凡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