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把桌上的名单递给刘海中。刘海中站起身，微微弯腰接过名单。张天浩看着他的做派，想笑却憋着，脸都红了。娄晓娥看到张天浩的表情，连忙给他续茶，又给刘海中倒了一杯。这时，张天浩实在忍不住，便借口去厕所，开门出去，下了楼躲在楼下厕所才笑了出来。他自嘲地想，自己还是没练到后世的脸皮厚，看来也不是当官的命。

张天浩回到办公室，看到刘海中已经看完了名单，心想：二大爷，就这几页纸，你要不要看得再久一些？

他扔给刘海中一根烟和火机，刘海中连忙接过点上，吸着烟不说话。张天浩和娄晓娥看着他，张天浩这才感觉到刘海中变了，真的变了，懂得用脑了。看来真是一通百通，一点就透。

刘海中看文件只是把所有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个焊工是二级以上的，其他的都是其他车间的老实人，还有一些刺头、无赖，甚至偷奸耍滑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家庭负担重的工人，只会死心塌地地干活，不会巴结。在这个知识缺失、旧思想严重的时代，造就了许多敢干、老实本分的人等不到升迁。如果这些人调教得好，再有一帮朋友指点，那么自己在车间的地位就……

刘海中认真地对张天浩说：“张科长，这些人除了三级焊工付利群是把好手，其他的真不好说。”

“说说看，刘主任。”张天浩微笑着看着他。

“张科长，这一批人中老实本分及家庭困难的占三分之二，剩下的全是一些各车间偷奸耍滑的，有的那是打架、惹是生非、小毛病不断大毛病不犯的人，这些看来是其他车间调出来扔过来的。我打听了，他们原来的岗位现在已经没有了，都被车间的老人的熟人或者家人顶替了。”刘海中说完，看了看张天浩的脸色，不急不恼。

“嗯，接着说。”张天浩鼓励道。

“是这样的张科长，其实每个车间除了车间主任，下面的是一个六级就能管住一半车间。”刘海中说道。

“不是吧，二大爷，这事不能开玩笑。”娄晓娥也是大吃一惊，也坐到张天浩旁边看着刘海中说。

“没错，我走访了半个月查阅了档案，确实如我所说。”张天浩笑着搂住娄晓娥，知道她为什么插话，因为她原来管理过轧钢厂，所以有一点吃惊。

刘海中听到娄晓娥叫自己二大爷，心里也是一喜，看来以后对娄晓娥要礼貌一点。

“二大爷接着说。”张天浩说道。

“是，其实不是招不来人，只是一个五级工下面徒弟就有几十号，牵涉太多。我去我原来的车间招我的那些徒弟，还让他们把我说的哑口无言，什么工资会涨吗、什么有没有家里喝西北风、说什么的也有。”刘海中无奈地说。

“二大爷不生气。”张天浩安慰道。

“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不好跟人保证啊。”刘海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