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领肃然拱手:“唯!”
嬴成蟜再次握上长戟,率军急行。
一马当先跨过散乱的巨石,映入嬴成蟜眼帘的便是已在乱石之后列阵以待的赵茅所部。
手牙并用的以绸布扎紧左肩伤口,赵茅握枪在手,遥望嬴成蟜,嘶声咆哮:
“大赵武安君麾下,都尉赵茅在此!”
“此路不通!”
看着赵茅眼中的决绝,再想到现在的战局,嬴成蟜如何能不明白赵茅的心思?
拱手一礼后,嬴成蟜朗声开口:“大秦长安君公子成蟜。”
“送赵都尉赵茅,上路!”
敌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即便嬴成蟜亲自冲阵数次,依旧厮杀至次日天明,方才冲散了这数千名早已决心战死于此的代郡精锐。
而后,秦军便如同撕烂了栅栏的狼群一般,向着前方那些早已崩溃的赵军刺出了手中枪!
厮杀持续的时间超出了秦赵两方所有将领的意料之外。
惨重的损伤足以让任何一名君王心痛到无法呼吸。
唯有乌鸦欢欣雀跃、呼朋唤友的汇聚而来,等着享用那数之不尽的珍馐美味。
终于回到涉县的李牧脚步踉跄的走上城门楼,仰望着成群结队飞向西方的乌鸦,瞳孔微微泛红,声音沙哑的吩咐:“杀羊百只、宰犬百头。”
“无须烹饪,皆列于城头。”
扈穹下意识的看向身后。
原本追随于他们身后的十余万兵马,而今却仅剩千余狼狈逃还的残兵!
扈穹知道,仅凭逃回涉县的这些士卒,显然吃不完李牧准备的这些肉食,便低声道:“主帅可是要用血食祭战死的袍泽?”
“末将以为,还是烹饪过后为好。”
李牧缓缓摇头:“本将非是为祭袍泽。”
“而是为祭雅(乌鸦)!”
扈穹抬头看向那遮天蔽日向着西方飞去的乌鸦,未曾再言说什么,只是命令涉县县令立刻宰杀羊狗。
很快,一只只羊、一条条狗被拎上城墙,直接在城墙上就地宰杀。
李牧仰头,悲声高呼:
“雅兮雅兮!吾宴以飨!”
“纵情享之!勿食壮士!”
许是听到了李牧的悲呼,许是被新鲜的血腥气所吸引。
在军士们散开后,一只乌鸦试探着落于城头,开始啄食血肉。
见这只乌鸦没被驱赶,大群乌鸦飞落,开始享受这场盛宴。
扈穹嘴唇蠕动几息后,轻声道:“此战之败,非战之罪也。”
“主帅,节哀。”
李牧没有回答扈穹,只是目光复杂的轻声一叹:“走吧!”
扈穹当即道:“末将已在令人收拾县令衙署。”
“请主帅先往县令衙署好生休息。”
李牧却摇了摇头:“无须费心收拾。”
“我部于涉县只停留一夜等待自行逃回的袍泽。”
“明日日出就走。”
扈穹怔然:“我军付出巨大代价闪击突袭,方才夺取涉县。”
“主帅竟要放弃涉县,引兵后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