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乐倒车,调头开出家属院,李晋乔叹口气,抬头看天,嘀咕一句,“爸,不求你保佑你这俩婆姨,亲如姐妹,只求你保佑这两位和平共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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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菜的名号不必多提,解放前的年月里,能以吃上一顿家宴为荣,即使等上十天半月也不抱怨的席面,也就仅此一家。
烧、炖、焖、蒸,菜软易消化,原汁原味。选料精细至极,下料狠,火候足,数十年如一日,政经文化名流里,有登峰造极一说。
就拿一个广式香肠来说,用的料酒都是茅台。
而最为顶级的,是谭家姨太太掌勺的谭家菜。
请客是没有请谭家莱的,都是亲朋好友凑十个人,提前按预定之后才能在约定时间上门,吃,也是每人摊一份。
而且上桌时,就餐者与谭家是否相识,谭家主人都要上坐,算作是客,相当于你掏银子吃饭,这里面还有谭家主人的一份。
一来显得主人仍是在照顾宾客,营造家宴感觉,最重要的是要表示“我这并不是饭馆,在设宴款待朋友”,其实不过是谭家人维护自己没落官身的面子罢了。
解放后,谭家人改做其他营生,厨师都四散去了别处,后来还是因为国宴的原因,才把谭家厨师重新聚齐,后来在周先生的安排下,谭家菜进了燕京饭店的七楼,只有接待贵客时才开门。
付清梅安排在这里,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三奶奶,小叔还没来么?”
古色古香的包间里,李春虽然耐着性子正襟危坐,可眼睛早已经被提前摆好的冷盘勾了过去。
红润诱人的叉烧肉,翠绿欲滴,点缀梅子粒的珊瑚白菜卷,晶莹剔透,包裹着水晶喱的肘花,摆盘精致如长溪流水的凉调海蜇,似乎能听到外皮微微开裂声音的五香鱼,颗颗如新剥荔枝般滚落盘中的蒜蓉干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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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以为国庆招待会就是顶顶好的宴席了,可没曾想到,这里,竟然有只是冷盘就能闻到丝丝香气的席面。
奈何人还没来,只能咽着口水,一边听着曾敏和付清梅聊天,一边想象眼前和后面的菜肴的味道。
“应该快来了吧,你三爷爷不是下去迎了么?”
“那我也去。”李春舔舔嘴唇,刚要站起来,就听付清梅说道。
“你坐着吧,急什么?下去一个就够了,又不是围点打援,挨个儿送。”
“哦。”
李春只好又老老实实坐下,继续想象。
“哈,我估计是路上堵车了,燕京就这样,车比长安多,还没长安路直溜。”
“可这是燕京啊,不都想来么?”
“您来不来?”曾敏笑道,“我们那房子听李乐说,手续都快办好了,到时候,归置归置,把正房给您留出来。”
“不用,你们自己住就是。我在长安不也挺好?”
“那能一样么?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再说,我们也能时时照顾您。”
“再说吧。”付清梅理了理袖口。
“三奶奶,要不,我以后也来燕京上学,给我留一间呗,小点的?”
李春凑过来,伸手,掐了个缝儿。
曾敏侧过身,摸摸李春的脑袋,“有你的,房子多呢,把二楼都给你。当闺房用,可成?”
“那有多大?有麟州老宅二楼那么大么?”
“有,比那大。”
“嘿嘿,好!”
“你不是要去金陵么?”付清梅说道。
“那还是小叔这里好哇,有老奶奶,有三爷三奶。”
“麟州呢?”
“麟州?”李春琢磨琢磨,“那是家,老李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