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把我的名字写清楚了,我叫计凌臣。”
“哦,哪几个字?”李乐把笔好本子递过去,看到老爷子颤巍巍写下名字,看了看,“阿公,您这字好看的。”
“是吧,我可是念过高小的。”老爷子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刚说到哪了?”
“莱姆豪斯。”
“啊对,你知道当时好多来这里的人为什么叫‘猪仔’么?”
“还真不知道。”
“那是因为,在坐船来的时候,蛇头都是用木盆盛饭,就像喂猪一样,再加上吃饭时候的声音,才有了这个称呼。”
“您那是后来,也是被当做‘猪仔’?”
“我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自愿的,给劳工中介交了钱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在老家欠了钱,签了卖身契过来的,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是在老家背了官司,人命,逃过来的。
“那不就和现在的犯事儿跑路一样么?”李乐又问道。
“可那时候管的松,也没什么偷渡的说法,反正来了,过个一年两年的,花点小钱,找个律师,到警察局登个记就能有个正常的身份。”
阿文爷爷想了想,“也就从二战,莱姆豪斯那边被三德子给炸没了,一直到五几年以后,才开始收紧政策口子,其实,以前,挺方便的,只要有钱买船票。”
“来了之后干什么?力工,扛包,还是去工厂?”李乐又问道。
“干什么的都有,其实,来这里的,都比去什么南美,北美的幸运的多,那边才是最惨的,十死九生,多少人都死在修铁路挖矿山上面。”
“毕竟这里是鬼佬的老家,没多少矿和铁路来修。还有就是腐国的鬼佬,装模做样的面子活还是要做的。”
随着聊得深入,李乐也开始了解伦敦这里唐人街的变迁。
一战之后,很多来这里的华人,在莱姆豪斯那条街上,做起了生意,开起了洗衣店、杂货店,小餐馆和旅馆。
不过那时候在莱姆豪斯最出名的是赌博,鸦片烟馆,妓院还有人贩子,有这些产业的地方,自然就乱。鬼佬们本就对华人充满了歧视,再加上华人的生活和饮食习惯,都觉得这里是黑暗的地方。
凡是混乱的地方自然就会滋生社团,帮会这种组织,可因为那时候居住在莱姆豪斯的华人也就千把人,还分成了沪海和南粤两个群体,声势、人数并没有形成规模。
也就是在阿文爷爷说的莱姆豪斯被炸完之后,华人开始逐渐移居到现在市中心的小岛街这一带之后,随着六十年代,以林振明这批从港岛来的人,所谓的华人社团才开始逐渐上了规模。
像个人金融,中介,房产,二手车,这些新鲜事物还有各种移民开办的餐厅,被他们引入进来。
可做餐饮这种靠人气的生意,你环境不好,安全性没有保障,肯定做不下去。
老社团那种黄赌毒老三样,滋生大量不安定因素的生意,自然需要“整顿”和“清理”,采用新的模式。
通过几场惨烈的内斗,林振明这些人逐渐排挤和收拢了老社团。
整合之后,又把附近几条街上,南部猴子的势力给清除了,这才有了如今唐人街的规模。
而随着改开之后,又一部分来自大陆的新移民、偷渡客来了之后,华人社团又有了新的变化。
老爷子说,李乐记,旁边阿文帮着补充,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和事迹,出现在李乐的本子上。
李乐还想再问,抬头时却看到老爷子已经打起了哈欠,便收了手,说知道地方,下回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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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陪着聊了几句,看看时间,告辞走人。
被八十岁的七婆占了便宜,拉着小手磨蹭半天,李乐冲阿文苦笑着,出了麻将馆。
“呵呵,我说的吧,你去吊花场男场干上两天,保准收入过万。”阿文揶揄道。
“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