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到老城区,李乐以为是,最起码见到的建筑,一眼就觉得有年头。
吕申扭头,看到李乐的目光,笑道,“怎么样,这样的楼,南边少见吧。”
“是,很少。”
“这个啊,咱们国内,有很多用异域风情做宣传的城市,东方莫斯科,东方瑞士,东方巴黎”的上海,但是这里,曾经被称作新京都。”
“伪满?”李乐想道。
“是,学过历史的都知道伪满洲国,记性好的还能记得,这里是伪满的首都,但也就仅此而已,但如果不是生活在这里,或者专门研究建筑的,很少人这里遗留着大量的伪满时期的建筑。”
“您这一说,还真是,诶,那个大屋顶的好像电视里,小鬼子的议会大厦。”
“啊,那是伪满的司法部旧址,现在是吉大医科大学。”吕申指着,说道。“这里街头随处可见这种风格建筑。最显眼的就是一院四部一衙。满洲式也叫兴亚式,是伪满时期出现的特殊样式,用建筑专业的人来说,就是脚盆风格的大屋顶,然后掺杂西方折衷主义特征,钢筋混凝土的东西方结合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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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城、冰城同是省会,相距不远,同样经历过沙俄和脚盆的殖民,冰城受沙俄影响,城市风格偏俄式,解放后,冰城将其异域风情当作一种资源,对外宣传上从不掩盖其作为东方莫斯科的历史,之后的之后的城市规划,和建筑文化上依旧延续,向过去靠拢。”
“而这里,虽然城市规划和建筑风格,还打着脚盆的烙印,却在竭尽全力地摘掉新京都的帽子,尽量避讳着那段伪满洲首都的历史,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过去。只有在居民楼、商场和一些公共类建筑,在一些不太被注意到的地方显露出来。”
“这种,没办法的。”李乐叹口气道。
而一直没言语的惠庆开了口,“其实,有自己文化特色的是城市的一种幸福,就像,一个人有家乡,有沉淀,有来处有去处。城市规划上,永远不愁灵感。一盏路灯、一个公交站、地铁站,甚至垃圾箱,城市公共设施都可以有自专属于自己的特色。”
“冰城的俄式、姑苏的小桥流水,长安的汉唐古韵,燕京的明清风格,沪海的东西交融,等等。城市假设,发展,抛开千篇一律,都在探索、挖掘属于自己的文化,历史短暂、文化缺乏的城市甚至还会挪用和掠夺。不过,最难过的就是有自己的文化而不能用。”
李乐笑道,“可不,莫斯科,巴黎,威尼斯,甚至还有雅典,开罗,伦敦,可这,最起码在咱们这儿,有谁敢宣称自己是小脚盆?”
吕申“嘁”了一生,“数典忘祖的可也不少,为了经济利益,整个城市不行,但是一条街可以,改成脚盆风情街,再穿上和服溜达一圈。”
“那不就是狗币僚艹的?”司机忽然来了句,“打死都特么活该。”
“哈哈哈哈!对!”
。。。。。。
住的地方是吉大友谊会馆。只不过还没进大门,就瞧见背着书包从旁门进进出出的学生。
“这都是住宿的?”李乐问吕申。
“不是,这里面有报告厅,还有教室,这些是来上课的。”
“嘿,真有意思。”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李乐头一次见到能把学校招待所和教室、办公楼搞在一栋建筑里的。
“这有啥,这里还有开会的礼堂和留学生宿舍呢。走,先放东西,回头,带你们吃饭,吃完饭,你们歇一歇,晚上系里领导招待,明天我们再去学校。”
“算了吧,又不累,我们来,不是来联谊的,早点开展工作。吕教授,你看,咱们下午就先和您手下的学生一起开个碰头会,讨论一下课题的一些流程和注意的事项,明天咱们再对课题进行研讨和培训,尽快完成开题报告的初稿,怎么样?”
“惠老师,你们今天才刚到,今天就开始,有点.....”
“早点开始,早点准备,争取年底前,把开题会给开了。这到了一月份,又是寒假,又是春节的,再耽误耽误就到明年三月份了。”
“行,先吃饭,我通知学生下午到我办公室。”
吕申也明白,这次能用上老师那点仅剩的余荫,通过费老师找到惠庆,安排共同进行一个课题,是自己能否在五十岁之前,从副教授晋升到教授,为数不多的机会,或许也可以说是最大的机会。
自从前年,吉大合并了其他几个大学之后,教职、职级调整,一下子晋升的要求变得严格许多,就凭自己这在学校里的人脉关系,如果这次不成,估计就剩两条路,要么挂着副教授的职称退休,要么远走他乡,换个地方求机缘。
谁叫老师走的早,门里的这些师兄师姐们,一个个也都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能给自己的帮助,少的可怜。
“走,先去房间看看。”
李乐显然是沾了惠庆的光,住的一人一间,没什么过多的设施,就一个干净整洁。
吃饭也就是在会馆的食堂简单对付一顿,搞得吕申一直说不好意思,惠庆无所谓,李乐有些遗憾,今天的菜里,没有想吃的那几样。
吃完饭,约了下午三点。李乐看看时间,对惠庆说道,“惠老师,没来过,我周围溜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