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妹子,你也想干?”
“我听听,我家爷们儿原来是吉钢焦化厂的冷凝工。”
“也下班了?”
“嗯呢,一个月267,啥也没。”
“现在干啥?”
“在玖台一个乳制品厂子里干活。”
“能挣多少?”
“五百五,一个月回来一趟。”
“看你这年龄也不大啊?”
“三十七。他男人比他还小两岁呢。”那头,七十七笑道。
“那你以前哪个厂子的?”
“我啊,啤酒厂,厂子99年就倒闭了。”
“葆力好喝,雪山一般,还贵。”夏海波说了句。
钱吉春一探身,“那你在这儿干,你对象没意见?”
“都吃不上饭了,谁还顾得上那个,这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一个月不少挣。”
“要你对象去外地干活,能愿意?”
“挣钱啊。要是老板你说的,干个几年,攒点钱,我们自己也就能干点啥。你们私人老板那,能干到退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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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淼弟说了,我们公司,最大的愿景,就是给员工披上大红花,敲锣打鼓开光荣退休大会。”
“那你们公司心肠还挺好。”
“那是的哇,我们,嘶,哟哟哟~~~”
“老板,您前列腺也不好啊。”
。。。。。。
李乐从小饭馆出来,看了看连祺。
连祺笑问道,“你倒是个会聊天的,这一会儿就称兄道弟。人家家三辈子干啥的,你都直道了。”
“呵呵,这叫技巧,你们吕教授没教?”
“你哪学的?”
“我随我爹。”
“嚯,你爸怪牛逼的。”
“那是,相当的牛逼。”
“吃饱了,干嘛去?”
“转转。这地儿叫啥来着?”
“莫地沟。”
开着车,从一排排拥挤破败,道路狭小泥泞,垃圾遍地,脏水横流,地基下沉的棚户区里穿过,李乐想起刚才在抻面馆里,那些师傅说的顺口溜。
“莫地沟,穷人沟,遍地是小偷,莫地沟,胡子沟,进沟先翻兜”,“白天好人结伴走,晚上男人不单行”。
“真破啊。”
“嗯。”连祺看着,叹了口气。
车子拐了个弯,忽然有锣鼓和二人转的声音传过来。
“猪脑袋怎戴呀爷家的乌纱帽,家雀骨头怎受爷家的蟒袍加身,虾米腰怎扎爷家的横庭玉,熊蹄子穿朝靴你丢死个人.....”
开到跟前,就瞧见一个围墙边上,石棉瓦搭的棚子底下,几个老头老太在扭着手绢,唱的开心。
“人不能总仰着脖子看日头,太刺眼,看好脚下的路,别摔跟头,就中了。”抻面馆里,那个隋老板笑着,对李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