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梁伯凤从下盘下方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的名单,数百上千人的名字记录其中。
“临行前叫人送去江州,交给齐烨,亲手交给齐烨,他知晓的,他一定记得,这便是这世间最珍贵,却也是最卑微之物。”
“好。”
肖浈江接过包袱:“若本将命大,拔了贼巢入了瀛岛腹地,在八岐山等着你,梁兄要活着与我汇合,去八岐山,我们好歹试上一番杀向瀛岛皇宫,为东海百姓报仇雪恨!”
梁伯凤点了点头,肖浈江离开了,义无反顾。
再看趴在地上的厉良玉,面如死灰:“你们…谋划多久了,又暗中收买了多少人,有多少本帅心腹之人背叛了我,你又是如何做到的,你若为闻倩儿复仇,为何要搭上舟师军伍性命,为何要他们统统去送死!”
“死,不可怕,刀剑加身罢了,可怕的是,自己以命效忠的大帅,体内竟流淌着瀛狗之血。”
厉良玉瞳孔扩张到了极致:“你说什么!”
“你以家姐的那一封信,写了你怯战吗,错,闻甄奇府中有瀛岛姬妾二人,家姐本就精通瀛话,外界不知罢了,你与闻家府中管事合谋毒杀了同船舟师军伍后,登岛与那些瀛岛畜生在林中所言,家姐只字不漏,皆听入耳中。”
梁伯凤蹲下了身:“那些被你灭了口的瀛贼怕是没想过,你竟心狠到了如此程度,下手狠辣出尔反尔,灭了所有人的口,只为不叫外界知晓你的生父本就是私掠船瀛贼。”
“本帅,本帅…”厉良玉用尽力气嘶吼道:“本帅是汉人!”
“汉人,汉人,汉人不会如你这般,为荣华富贵残害同族。”
梁伯凤从靴子中抽出了一把小刀:“家姐坟前贫道起誓,必将你千刀万剐,你莫要昏死过去,贫道为你个故事。”
说罢,梁伯凤手起刀落,厉良玉甚至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嘴唇已是被削下半片。
如同唠着家常一般,梁伯凤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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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你应多活几日的,怪不了我,要怪就怪世子殿下吧,叫他夺城,他竟要以身入局死守江州,叫他宣称朝廷二十万平乱大军,他竟连求援都未发出,也好,多活一日,贫道就如同身在炼狱一般受切肤之痛,也好,也好,亦教你尝尝这十余年来贫道这切肤之痛是何滋味…”
厉良玉的眼皮被割掉了,梁伯凤双目含泪:“姐,小弟给你报仇了,你泉下有知,小弟给你报仇了,今日起,小弟就是舟师大帅,带着舟师残部假意投靠瀛岛,到了贼巢,用无数瀛狗战船祭奠你,用无数瀛贼狗命祭奠你…”
营中,大量的军伍略显茫然的走向了战船。
一艘艘战船,扬帆起航,无数伍长、旗官、校尉,抽出了长刀。
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伍,舟师军伍,以死,报效家国,为百姓,杀向瀛岛报仇雪恨!
…………
江州西城门,守下来了。
喻斌瘫在满是血水的砖墙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月泉坐在他的身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城头上,就连欢呼声都没有,直到至少还有近万舟师乱军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才有啼哭之声传出。
哭着,哭着,哭着。
哭着,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哭着,身边的同袍却永远倒下了。
哭着,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这些,都是百姓,都是大康子民。
足足过了许久,喻斌强颜欢笑道:“守城之初,谭兄弟还说莫要追敌,要劝说恩师,便是恩师下了军令,我等又哪来的力气去追。”
这是实话,喻斌等人能追,城墙上的守军也追不动,早已是筋疲力尽,一口气撑到了现在,敌军溃散,这口气松了就很难再提起来。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