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的季元思,隐隐有了几分喻斌的影子,耐心的照料着伤员,唇间淡淡的绒毛也被浅浅的胡须取而代之。
花树很失落,他并没有按照他妹妹奴兽的要求,在齐烨身边大放异彩,更没有保护好齐烨,事实上没有任何人大放异彩。
那个潇洒活在天地间的老道士龚信,总是责怪月泉,责怪月泉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如同一个喋喋不休的老父亲。
对瀛贼有着刻骨铭心仇恨的阿卓,也没有因斩杀数不胜数的瀛贼而开心,只有浓浓的不甘。
就连从不改变的旺仔,如同影子一般时刻陪伴在齐烨身边的旺仔,也变了。
每当齐烨睡下的时候,旺仔又拿起了长刀练起了军中把式。
没有人知道,这几日旺仔总是从梦中惊醒。
梦中,密密麻麻的瀛贼包围了他们,齐烨屈辱的跪在瀛贼面前,旺仔却被压在地上,连短刀都被踢走了,这一幕,成为了他永远的梦魇。
掌舵的还是老乔,同样遗憾,懊悔不已。
齐烨带着人踏上瀛岛后,老乔将那些矿工送回了东海,又将天子带到了瀛岛,再将齐烨等人带回东海。
老乔很遗憾,相比见到天子,相比被天子夸奖,相比被当朝侍中和礼部尚书以礼相待,他更希望之前追随齐烨一起踏上瀛岛,一同杀敌。
要么,死在瀛贼的刀下,要么,刀下死了无数瀛贼,这才是他们东海人的命运,这才是他们东海人最好的结局。
老乔总是下意识望向船头的齐烨,心中隐隐的痛着。
好多人见到齐烨,总是觉着心疼。
齐烨不是东海三道的人,他是幽王府世子,是国朝最尊崇的世子殿下,是无数百姓心中最为敬爱的人。
这样的人,不应该来到东海,不应该远赴瀛岛,不应该经历这世间最残酷的战争,更不应该,经历那么多次的生离死别。
这种生离死别,这种失去亲族、好友、同袍的感觉,船上的所有人,都体会过,都知那如同切肤之痛的痛楚将会伴随一生,永远折磨着自己。
一道水柱直射天际,齐烨突然大呼小叫了起来。
“鲸,是鲸,是大鲸鱼,大家快看。”
齐烨如同兴奋的孩子,大声叫着,笑着,跳着。
众人都围了过来,如小山一般的大鲸,露出了些许庞大的身躯,人们都笑着,都学着齐烨的模样与那头巨鲸挥着手,欢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