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斤说完了这些,又说起北凉的乡间民俗,说起来他小时候听过的那些故事,说起来他青年时结婚又是何等的光彩,说起来自家婆娘生孩子的时候又是如何的辛苦。
一路走过来,没等走到黄窝子的一半,赵二斤已经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跟李玄说明白了。
李玄只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他知道这个老头并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也知道这个老头并不是非要想跟自己说话。
只是这个老头现在对自己很是害怕,所以才想要用这种方法,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培养李玄的好感。
另外,就是这北凉地方太大,人太少,走在这边路上实在是太寂寞,估计老头打从心里也想找个伴儿陪陪。
他的一生自然算不上是什么波澜壮阔,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但是即便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生里面,也有很多足以和外人讲道的地方。
跟自己的婆娘,他已经没什么的话好说了,辛酸苦辣,他们两个都已经这么磕磕绊绊的走过来了,有时候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多费口舌呢?
至于自家的小孙子。
赵二斤还不想自己的孙子这么早就尝遍世间的酸楚,说不定他的小孙子还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呢?
万一他要是能在凉州扎下根儿,说不定赵大黄也能跟面凉城里那些贵人的子孙们一样能够去私塾里面上学,能够认识那些达官显贵的后代,跟他们交上朋友。
说不定还当上北凉的本地的父母官呢!
到时候……到时候呀……
老头儿一时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拉着板车笑的跟个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