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妻子习惯性的动作,每天晚上,普雷神父都会这样被搂着入睡。
爱丽丝的脸庞位于灯下阴影中,
“我的好神父,那确实是我……”
她的声音哀戚极了。
那手脚分明是冰冷的,好似一具将死未死的尸体。
猛然间,爱丽丝的指甲以变态地速度生长,转眼间便锋利过利刃。
爱丽丝仰起头,张开嘴,那里头不再是整洁的牙齿,而是一颗颗尖锐的獠牙。
她搂住普雷神父的脖颈的手越搂越紧,越搂越紧,怎么都不松开,那两条长得惊人的手臂改搂为掐。
普雷神父的脸庞因为窒息而通红,他抬起手,企图扯开爱丽丝掐住脖颈的手,他张大嘴,却吸不到任何一口气,更遑论说话。
“我亲爱的普雷,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爱丽丝凑到神父的耳畔,一边掐着,一边用满是獠牙的嘴巴温声问道:
“第一次交欢的时候?我为你生育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还是说从你认识我开始?不,应该没这么快。
我的好神父,你不该察觉的。”
普雷拍打着爱丽丝掐住脖颈的手,但无济于事,看上去柔弱的爱丽丝,她此时的力气却如同牛一般大。
爱丽丝看着普雷的面庞红得发紫,一点点地向死亡迈进,她放柔声音道:
“你不明白吗?普雷,我就是因为害死你的家人,才想着弥补你。
当年,如果不攥取你家人的生命,我的魂魄就要离开这世界,噢,对我这种人来说,只有地狱这一个去处,那多么可怕。
小主,
我一直守着你长大,当你成年时献身给了你,为你生儿育女,想想我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多么机灵,你既然发现了,又何必要拆穿呢?”
爱丽丝质问的声音温柔而可怖,她在莫大的哀切中,一步步将丈夫送入死亡之中。
咚、咚。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爱丽丝眼神一凛,看了眼手中的普雷,再看了眼门外,眼神陷入到犹豫之中。
普雷几乎快被她活活掐死了,拍打妻子手臂的手也一点点地变得无力。
爱丽丝始终没有放开她的丈夫。
门外的来人接连敲门,但都没有等到屋里的回应,慢慢地,敲门声停下了,普雷神父的眼神也随之变得绝望起来。
爱丽丝不再犹豫,要彻彻底底地掐死自己的丈夫。
忽然间,楼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爱丽丝怔了怔,她的动作慢了下来。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们夫妻的孩子们,或许是要起夜、或许是被敲门声吵醒,又或许两者皆有。
慢慢地,爱丽丝放开了掐住丈夫的手,她满眼泪水,
“谢谢孩子们吧,如果不是看在他们的份上,你今晚就死了。”
说着,爱丽丝将普雷像垃圾般丢到地上,而后她撞开房门,在夜色中逃逸出教堂,身影在如墨般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普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妻子逃窜的方向。
“爸、爸爸?”
普雷家的次子光着脚踏着楼梯走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倒地的普雷神父。
神父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孩子,而后瞳孔慢慢变大。
只见在孩子的身后,跟着两个少女。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普雷神父不可思议道。
艾诺丝拉了拉白丝绸手套,戴得更紧了些,
“先不说这个,神父,你的妻子呢?”
普雷神父默默无言,半响后道:
“她…逃了…”
米拉越过孩子,她蹦出来得意道:
“我们早就猜到你有什么瞒着我们!”
普雷神父苦笑一下,他看向次子。
次子有些害怕地说道:
“是这两个姐姐把我叫起来的,她们突然出现在窗外,让我下来看看。”
普雷神父慢慢从地上爬起,
“这真是神的庇佑…赞美祂。”
“你的妻子去哪了?”
艾诺丝皱了皱眉头,没有跟随神父一同赞美。
普雷神父指出一个方向,
“她往那里逃了…殿下,我劝您尽量谨慎。”
艾诺丝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出屋子,米拉紧紧地跟了上去,她的心情雀跃极了。
次子懵懵懂懂地来回看着父亲和两个姐姐,讶异道:
“神啊,发生…什么事了?”
普雷神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凡人跟活死人的孩子……
“没什么,上去睡吧,妈妈…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