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成闭上眼睛老泪纵横,马林干嚎起来,“爹啊,你别死啊,你不能死啊,你还没说老叔小姑欠咱家多少钱呢,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没钱给你办葬礼,买不起棺材啊。你等这个月工资发完再死吧,不然我只能卷个席子把你埋了。”
“64块钱啊,我姐结婚要60,就剩4块钱啊,还没票,席子都买不起。”
马林嚎了一阵儿,对何富英道:“娘,就用这身被卧给我爹当棺材吧,我真是孝顺啊,舍得用这么好的棉花被。人家结婚才舍得买新棉花,爹死了我就送一床棉被,谁不夸我孝顺。”
“爹啊,你下去以后记得我的好,没事找我爷我奶,让他们把花你的钱还回来。还有我老叔和我小姑,他们欠你的都还回来。你记得没,我爷马奎山,我奶王金花,我老叔马金明,我小姑马金凤,记住了啊。”
“还有,下去先别喝孟婆汤,脑子愚叨叨的忘了他们四个,马奎山啊,王金花啊,马金明啊,马金凤啊,爹啊,你咋死这么早呢?我还没娶媳妇呢,你就死了,没人给我攒钱了。”
马林拿起炕桌上的搪瓷缸喝一大口,草,连哭带喊费嗓子,怪不得专业哭丧的要价高,真不是人干的。
马林点上烟,看着闭眼装死的马金成,何富英转身去做饭,让这爷俩闹吧。
“唉~唉~呀!呀~唉。
我满头黑发白布裹,三尺白绫系腰窝,
带上被卧破棉袄,南山坡祭奠我那去世的爹爹马金成。
哭一声天来哭一声地,哭一声早死的爹听我诉说!”
马冬梅窗户外面接词,“你说吧,我在坟里听着呢。”
推开门蹬蹬蹬跑进来,“哥,我大爷啥前走的?”说完看到马金成生气,吐了吐舌头。
这也说的不是人话,马金成自个运半天气,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马林笑骂她,“每次我唱两句你就来了,都不用打电话。”
“那我给大爷唱一段《小寡妇上坟》呗,指定好听。”
“今儿先不唱了,你大爷还强活着呢,你来得刚好,今晚吃野鸡炖蘑菇,在这儿吃吧。”
马冬梅拉着马林的胳膊撒娇,“你比我娘都好,家里有肉我爹先吃,马秀梅吃鸡大腿,剩下的我只能吃几块。”
“你问问你娘,你是不是面粉厂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