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没点摇滚青年愤世嫉俗和对世界呐喊的劲头,还不好混社会呢,别人说他们混黑,他们觉得自己救赎自己。
没工作没出路,只能在条条框框的规则内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方才不负他们平庸的青春。
南边时不时出现几个人,双手拢袖跺着脚,见空手来的就上前招呼,跟解放前特务接头似的,换票和换货的各不呛行。
然后领这人进芦苇里,过一会儿,进去的人拎着鼓鼓囊囊袋子出来,这笔交易成了。
马林没看到收入场费的,难道收摊位费?
正要沿着路基下坡,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二十多个青壮年手里拿着武器,怀里还揣着东西,还有人在掏裆,抽出一根钢管。
吓马林一跳,以为这群人大冬天脱裤子拼刺刀呢。
这是浑江桥可不是什么什么热,辣眼睛。
两眼间距快一掌的小伙子站到马林附近,全身长了弹簧一样动来动去,像上台的拳击手,“你是嘎哈地?”
马林也跟着晃动,“卖呆儿地。”
“谁让你在这卖呆儿的?”
马林有节奏晃着,嘴里打着节奏,“新中国,新世界,新人民,自己的土地,自己人站。作为,公民,我,有权力,站这里,卖呆儿,咋地!”
留在后面几个人哧哧笑起来,宽眼男人生气,“你学我嘎哈?”
马林摇头,“没,有,啊!”
有人催促这男人,“大眼走了,别跟他扯,瞅着脑子不正常。”
“彪呼呼的。”大眼哼了一下,踩着雪下坡。
今年雪少,第二场雪后出太阳,地上雪就到脚脖子。
这种天走雪地遭罪,中午表面融化一点晚上又冻上,形成雪壳子,踩进去下面的雪很松。
粉末雪容易抖搂干净,表面那层雪壳子比较硬,朝裤脚和鞋帮里钻,还抖不干净。在鞋里化冻快,冰雪化冻的时候最冷,脚踝到脚趾头冻麻木。
马林选他们踩过的地方走,下到江滩跺跺脚,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