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盯着他,一拳打碎准备烧火的木棒子,“还有一周过年,再去跑四天,把前面的钱挣回来。还有,以后你的补贴和工分我娘领,这家你没资格花钱,欠我们娘仨的你干到死还不清。”
“那我不干了。”
“我带你去打猎,你被狼咬死了还有一笔补偿,没有也行,反正你不干活,光花钱白吃饭。”
马金成气咻咻进屋,马林敲敲锅盖不让何富英说话,“家里要立规矩,前面对马家的好就当他养了我们姐弟,后面想吃饭就多干活,多干多得,少干少得,不干那就去死。”
何富英心有不忍,“大林,这过节的。”
“我跟我姐没书念的时候也没人说话啊,之前那老两口跑公社大门口闹,威胁谁呢?要把我和二舅都拉下马,存的什么心思娘不要装不懂。马老头为了小女儿闹他的孙子,为了小女儿生了一场大病,结果最疼爱的小儿子一次没去看过。娘,你再这样以后这家我不回来了。”
何富英难过的不说话,以夫为主的思想活了这么些年,曾经的马金成也是疼爱她,疼爱孩子。
为了哥哥们的前途,何富英嫁的仓促,何家心疼外嫁的女儿,方方面面都在补偿,养肥了马家人的贪婪。
马金成全然把何家送来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渐渐忘记这是何家给何富英的补偿。时间一久,人情当成应当应分,感觉何家都在讨好他。
心里也想过要对媳妇和孩子好一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马奎山和马金明等人总说,当初何富英没人要,坏了名声,大哥娶她是救她于苦难,挽救了她的生命。
这话上头,应有的愧疚和亏欠就这么烟消云散,女人喜欢被哄,男人也一个德行,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尽管知道弟弟妹妹和父母都在占便宜,他也不在意,谁让何家欠他的呢。
这三个多月,他被马林折腾的后悔,更多的是害怕。
那个自己可以随意喝骂抽打的儿子,身上有杀气。
18岁那年,他跟着老师傅运送物资,恰好火车站有一批刚从半岛战场下来的英雄,每个人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