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孝直微微一笑:“官册记载蜀南桑地为一百七十万一千二百二十四亩,而民册所记载为四百六十二万余亩。”
沈浪一愣:“相差居然如此之多?”
法孝直:“那是肯定的,改稻为桑政令一经发布,谁还愿意种植粮食?要知道成熟桑田一年可收两季,
所得的收益是种植庄稼的好几倍,农户自然不愿意耕种庄稼了。”
“就不怕没粮食?”
“镇国公以为农户就不知道其中风险么?农户其实比谁都清楚其中风险,
只是相比这些肉眼不可见的风险,他们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沈浪点点头:“我懂,穷怕了。”
法孝直叹口气:“镇国公见解真是一针见血,世人都说蜀郡乃是天府之地,沃野千里,民殷国富,
然而谁又能知道这一切都是用百姓的汗血造就的,农户田里忙碌一整年,到了收获季节,
缴了粮后却还要受各地粮商盘剥,最后也就勉强有口饱饭而已,
真正富足的,只是那些高门大院里的权贵而已。”
甄懿也叹了口气:“孝直所言甚是,自古以来最苦的依然是百姓,
士农工商,农的地位如此崇高,却是历年来日子过得最艰辛的。”
法孝直:“是啊,这世道想想也真是荒唐,种田的一年到头吃不饱饭,盖楼的没有自己的屋子,
倒是那些什么都不干的人,只要张张手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唉……”
说这话时,他们二人目光同时看向沈浪,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沈浪没有接话,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他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放心灵鸡汤的唯心派。
相比探讨眼下这种太过复杂的问题,他更关心下是怎么解决让蜀地官方无粮可收的问题。
断绝蜀军的军粮,才是他改稻为桑真正的目的。
“对了孝直,蜀地粮商收粮是什么价?”
“这几年谷物都是一两银子四石收,然后粮商再以一两银子两石米面的价格出售。”
“这样啊……”
沈浪闻言,摸了摸自己下巴。
倏然,他看向甄懿:“甄掌柜,麻烦你去做件事……”
甄懿:“有何可以效劳,请镇国公吩咐。”
沈浪勾勾手指,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请镇国公放心,草民一定给您办妥。”
甄懿听完,起身就离开了官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