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奚青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众所周知,手持刀兵杀戮过多,必然会血煞入体,逐渐疯癫,走向非人——但很少有人知道,这非人之间,亦有高下之分。
在有意识的杀戮之下,累积了大量血煞的纥奚青,已然跨入了那个层次。
所以眼下他才会更为头痛。
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才能与那种级别的怪物一较高下,至于那些同样被血煞入体的士兵……在那种已经跨入下一个阶段的怪物面前,只是普通血煞入体的程度,根本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了。
就像那蓟州统兵都督刘燕然,面对他那一刀的时候一样。
这是质的差距,是绝对的差距。
可现在,那个怪物却也掌握了类似的力量,跨入了与他相近的层次。
“杀起来或许会有点麻烦……”
纥奚青继续纵马向前。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柄熟悉的,家传大斧。
古旧的大斧带着凄厉的呼啸,将一名草原甲士的头颅整个劈开,连同头盔一起,紧接着便有一柄五尺长刀斜里撩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距离切开了另一个草原甲士的身子。
更多的草原甲士围了上去,血煞入体的他们早已双目猩红,成为只知道杀人夺命的嗜血魔头,但一抹炽烈的火光却拦住了他们的道路。就在这些甲士们犹豫的那一刹那,却有人影从火光中疾冲出来,转瞬间便将为首的甲士捅成了筛子。
直到现在,甚至都没人看清,那人影是怎么出的刀。
除了远远赶来的纥奚青。
“都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一眼,纥奚青便已经确认。
就是这个人,也只会是这个人。
那个杀了他弟弟的凶手,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都退下!我要亲手杀了他!”
听到纥奚青的命令,那些草原甲士们即便已经杀得双目赤红,此刻也仍旧咬牙退到了一旁。
作为纥奚青的直属部下,纥奚青就是他们的天。
“原来就是你杀了我的……嗯?”
翻身下马的纥奚青刚刚拔刀出鞘,眉头却突然一皱。
只见眼前退下的,不止是那些草原甲士们。
就连那个拎着大斧的人影,也将兵刃归鞘,向着远方一路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