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流,面前的所有活物一个不留!
“……等等?”
即将纵马而出的杜乘锋突然一愣。
血在流?
抬手蹭过脸上的湿润,杜乘锋这时候才意识到,喷涌而出的鼻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覆盖了他的小半张脸。
“什么时候?”
杜乘锋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鼓声传来的方向。
在那边,有冲天而起的篝火,点亮了夜空。
十二名老迈的男人围着篝火舞蹈着,身上套的那些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胡乱堆在一起的布条,可就是这些看起来肮脏而疯癫的人,跳起舞蹈来却带着一股庄严的神圣。明明手脚干瘦,动作却苍劲有力,仿佛从远古绘卷中走出来的古老战士。
有大鼓和号角被这些人拿在手中,他们使用着这些老旧的乐器,苍凉的号角声与沉重的鼓点交织在一起,混杂着繁复冗长的呪文,让这片血腥杀场一时间都变得肃穆起来。
“战!战!战!”
伴随着号角声与鼓点,那些呪文,仿佛要往杜乘锋的脑子里钻。
“战!战!战!”
原本在杜乘锋看来已经被驯服的那些刀兵煞气,再一次升腾而起。
这让他的双眼愈发地腥红。
“杀!杀!杀!”
口中的呢喃逐渐开始与呪文配合,杜乘锋几乎要纵马而出。
可是他骑着的那匹战马,却没有任何动作。
不止是战马,就连杜乘锋自己也没有任何动作。
动不了,完全动不了,此刻他的躯体已经完全被那些沉重的鼓点节奏所控制。而在急促的鼓点声中,他甚至忍不住要翻身下马。
“不能下马!绝对不能下马!”
杜乘锋咬紧牙关。
无论如何都不能下马,眼下必须赶快离开,毕竟就算他再怎么迟钝,此刻也不可能意识不到,造成这一切变故的,是远处篝火边那些跳舞的男人。
这不知名的秘法实在是太过骇人,他甚至都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身体就都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
甚至不止是身体。
就连他的意识,也已经摇摇欲坠。
刀兵煞气再一次翻涌上来,耳边再一次传来了嘈杂的话语,混杂着远远传来的呪文,催促着他赶快上前杀敌——如果只是这样,他或许还能稍微抵抗一下,可最关键的是,此刻这些刀兵煞气所带来的杀意,却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是啊,只要杀了远处那十二个跳舞的男人就可以了。
只要砍掉他们的头就能解决一切,这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只要走过去就可以了,只要掐住他们的喉咙……
“不对!不对!”
即便理智也已经对刀兵煞气做出了认同,但杜乘锋仅存的意识仍旧在疯狂报警。
连整个大脑都处于一片混乱中的他,都能想到的事情,那些控制住他的草原舞者,难道想不到吗?
“这是圈套!是陷阱!下马上前,一定会死!”
这一刻,杜乘锋死命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份抵抗却没什么意义。
伴随着鼓点愈发地急促,他的身体终究还是跟随鼓点的韵律做出了动作。
哪怕杜乘锋再怎么咬牙切齿的抵抗,此刻也仍旧不受控制的开始翻身下马。
“不行……不行!快!做点什么!”
用尽最后的力气,即将翻身下马的杜乘锋,打翻了马背上的马鞍包。
就像手中的刀相信他一样。
他也完全相信这些兵刃。
“当啷——”
兵刃落地,带起一阵金铁交鸣。
而杜乘锋即将落地的身子,也随着这剧烈的动作,直接砸在了地上。
身躯吃痛之际,杜乘锋反而恢复了些许的意识。
这让他本能地抓向身边散落的兵刃。
不管是古旧大斧也好,还是厚重大刀也好,此刻手里哪怕多出任何一柄兵刃,都能为他的生命多一重保障。
可就在杜乘锋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兵刃抓起来时,整个人却是一愣。
并非是来自漠北寒风中的古旧大斧,也不是他最为惯用的厚重大刀。
而是某个,更长的东西。
那是足有五尺长的,断马长刀。
“这是抽到了最下签啊……”
杜乘锋心中不禁一凉。
厚重大刀是他惯用的兵刃,古旧大斧也已然被他喂饱了不少,可这一支断马长刀,自从到手之后,虽然他也曾将其研磨过,但却从未真正将其拿出来使用过。
换句话来说,他和这把刀,还不是很熟。
“我真的能信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