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了岸,那彪形大汉却没有再对任何人出手。
倒不是因为那彪形大汉改了性子,实在是因为这些人不值得他出手,太弱了,也太差了,只是砍杀这些人,就像是砍杀路边经过的野鸡野鸭一般,毫无挑战性可言。
只是这样的战斗,他不会满足,他手中的刀更不会满足。
“不过如今这世道……哎。”
越是走下去,这彪形大汉就越是叹息。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既然已经出关,正是大杀四方,挑战各路强者的时候,然而或许是因为他闭关的时间实在是太久的缘故,整个世道却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曾经的强者们都销声匿迹,也听不到什么新生代强者的名声,只有一群被杀意控制了脑子的疯子,挥舞着所谓的“煞气”,到处屠戮,一副高手的模样——可若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都算高手,那他又算什么呢?
所以他准备先到处走走看看,毕竟普天之大,万一被他逮到什么隐居的高手呢?
“就像我一样,选择闭关的那种……肯定也会有的吧?”
“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不过比起这份劣质的刀意,这彪形大汉却更关心别的东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劈出这一刀的人原本是借了水的攻击形式,无非是波浪之类的样子,可现在看来,这份对寻常人来说已经堪称惊涛骇浪的狂刀,居然硬是被人偏转了过来。
那把刀,与他完全不同。
“……好手艺!”
彪形大汉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只不过,很显然的是,这小子没能明白这份刀意的宝贵。
驿站里出来跑堂的是一个少年,年纪虽小,但身板看起来也已经挺结实了,腰间更是别着一根铁鞭,仿佛要证明自己的勇武一般——当然,对于这彪形大汉来说,那铁鞭充其量也只能算个玩具而已,不过这少年伶俐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些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少年的脸色颇为难看,右手更是已经隐隐摸到了腰间的铁鞭上。
这河倒是也有点意思,别的河是水往东流,可偏偏眼前这条小河是从东往西流——若是普通人过来,恐怕只会觉得这是个罕见的奇景,但以这彪形大汉在战斗之上的高超造诣,只是一眼便已经看出,这条的河底所残留着的那份刀意。
紧接着,便是一声苦笑。
这还是他的判断第一次出现错误,毕竟如果换成他来做,他大概会只用一刀就把石桥切出来,这是他实力的证明,也是他力量的体现——就,哪怕是用这石桥上残留的刀意所展现出来的水平,也是一样,那个切出石桥的人,一定能一刀就把这石桥切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条件确实好了啊,都能拿真铁鞭玩了,想当年我小时候,腰里插一把木刀就出来闯江湖……”
斩杀无名之辈,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会脏了他的刀。
但在这彪形大汉的眼中,这座石桥所展现的刀意,却远胜那倒流河不止几百倍!
“这……”
“送你了。”
那确实是可以走了,毕竟这一份珍贵的刀意拿来付一顿酒菜,实在是有点过于奢侈了,若是真有什么所谓的高手看到,这小子怕不是还会有大造化。
只是一次微不可查的轻抚,那道残存在河底的刀意便被彻底抹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原本想要离开的彪形大汉,却突然闻到一阵,饭菜飘香。
“这是不是有点……”
不过这少年敢拦下他,倒是挺有意思的。
当然,这个有点本事,也只是相对于眼下这些所谓“高手”而言,能够将刀意凝如流水,甚至刮出连正常流水都能顺利流淌的河道,这确实已经算是能看了——但也仅仅只不过是能看的程度而已。
“你,你你伱居然还砍我!”
又或者说,桥身上那些隐隐残留的,切割痕迹。
这样说着,那彪形大汉却抬手一挥。
原本他还以为,这世道已经变得无聊起来,可现在看来的话,还是有点乐趣能让他品味的。
身为强者,这彪形大汉感官敏锐,只是顺着风向一看,便发现了那间飘香四溢的驿站。
在知道了居然真的有合适的对手,能让自己证明力量,这彪形大汉颇为欣喜,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人在开心的时候,肯定是要来点好吃好喝的,而他这边因为都在海岛上闭关,却已经有段时间没正经吃过什么像样的饭食了。
但马上,这伸出的手,却又缩了回来。
紧接着,彪形大汉便挥了挥手,示意少年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