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希德一脸惊讶,脱口而出问道。
话说出口才发觉失态,他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问道:“这些为何不写在书信中?”
“蔡将军,我家节帅打算替您向朝廷辩解,说您是义士,一直潜伏于叛军之中,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给他们沉重一击。这些事情,怎么能写于书信,落人口实?”
封常清一脸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蔡希德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样。此等私密,怎么能白纸黑字写出来呢?
大家非亲非故的,万一蔡希德把信交给皇甫惟明,而后者又四处宣扬方重勇图谋不轨怎么办?
想了又想,蔡希德对封常清说道:“这样吧,寿阳县以北数十里,有山名为方山,山下有北川河。方节帅若是有诚意,那就五日之后方山脚下,北川河畔见。若是没有诚意就算了,某只当你今日没有来过。”
蔡希德面色肃然,不像是在说笑。
封常清在心中大骂这位叛军主将太过矫情,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说道:“这件事,某不能做主,要回去请示方节帅才行。”
“不必,你回去告知便是,不必再来井陉关了。”
蔡希德转过身去,抬起手示意送客。
封常清无奈,只好独自走出城关。回头望去,城楼后面的山道崎岖蜿蜒,高低起伏,一看就不好对付。
“节帅进取之心,不问可知啊。”
封常清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离蛟龙出海,只差一口气了!一旦冲破井陉关,大军直插河北腹地。这场叛乱在一年之内便可以平息!
甚至不排除一路直捣幽州,来个黑虎掏心,直接结束战争!
越是这个节骨眼,封常清就越是想替蔡希德做决定,希望对方不要看不清大势。
他急得恨不得跳脚。
待封常清走后,蔡希德也没有闲着,他让亲兵去了一趟近在咫尺的土门关,让部将张孝忠前来井陉故关,与他商议大事。
张孝忠不疑有他,独自来到井陉故关。蔡希德带着他在井陉周边的大山上散步,闲谈之间,将封常清送来的几封信交给张孝忠查看。
“将军,孙孝哲若是回去告状,只怕局面对将军极为不利。”
张孝忠想都没想,便十分笃定的说道。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史思明必定会向皇甫大帅告状,说我故意战败,跟官军暗通款曲。
就算我能自证清白,但此前大败,是洗脱不干净的。一个无能的主将,不配镇守井陉关。史思明若是背后使坏,某被投闲置散,是必然的。”
蔡希德长叹一声。
什么叫英雄气短,这便是英雄气短!
“你是我的亲信,我被调走,你也很难落到好。三日之后,我打算前往方山和方国忠谈一谈条件。
倘若中计不能返回井陉,伱便主持大局吧。”
蔡希德拍了拍张孝忠的肩膀说道,眺望远处太行山脉,只觉得江山如画,波澜壮阔!
“末将……唉!”
张孝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他们这样的河北本地派,其实对攻打长安,扶持皇子登基并无太大兴趣。最大的念想,也不过是割据河北而已。
“蔡将军,其实方国忠的建议,未尝不能一试。”
张孝忠压低声音说道。
“噢?此话怎讲?”
蔡希德顿时来了兴趣。
“河北叛乱,将来若是平定,肯定要任用熟悉本地民情之人。将军率先投诚,将来朝廷弹压河北,必会首选将军这样的人。
这难道不比跟着皇甫惟明有前途?”
张孝忠是个实诚人,一句话就点出了蔡希德心中的幻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