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格格回到王府,和硕亲王本要大加训斥,却被福晋拦住,这一场离家出走风波才告一段落。
袁承天和清心格格分别后,便寄身一座高升客栈,向店小二问起京城中近来的新闻异事。店小二歪头想了想,忽地一拍大腿说道:“城西大光明观,新近驻守了不少官兵,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先前信众还可以进光明殿参拜,现在完全取消,隐隐约仿佛关了什么朝廷要犯。”袁承天闻言心中一动,莫非师父他们便是被关押在其中,不问可知,一个道观何至于重兵驻守,这岂不是欲盖弥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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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心中有数,便思量过几日去夜探光明观。
京城西山,本是太行山一支阜,是为太行山之首,又称小清凉山,山势斗峭奇绝,风光亦是怡人,远看势如腾蛟起蟒,从西方看来遥遥拱卫BJ城,古人称之为“神京右臂。”是以平日京城中的民众便闲时游玩。袁承天一个人在山中闲走,脑中思量自己还是先联络复明社和丐帮在京城的秘密分舵,再从长计议,方为万全,否则以己之力似乎难以成功。自己忽尔想起复明社在京城城西的怡红楼有据点——这也是丘方绝帮主告知他的;想到此处便来了精神。游完西山,日头转西,已是向晚时分,便向这风尘烟花之地赶来。
华灯初上,这怡红楼楼高三层,气势宏伟,在夜中尤以引人注目。怡红楼的头牌姑娘更是衣着华丽,一个个貌美如花,姿容绝世,清新脱俗,仿佛一个个盛开的玫瑰花,让路过的士子相公我见犹怜。世间美好一瞬间,我们难道不应该把握,失去就找不回。
袁承天来到这怡红楼后院,只见一个月洞门通向西边一处幽深的小院,院中挺立一座三层木楼,灯光影影绰绰。袁承天点名要来这处小院。老鸨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扬言后院姑娘要五十两银子。袁承天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老鸨见状眼晴都乐开了花,一溜小跑去通知这院中的姑娘。
袁承天见到这院中头牌姑娘——在世西施——采薇姑娘。采薇姑娘见这少年身材也不如何高大,但是气概岳峙渊崞,面有玉树临风,亦有隐隐王霸之气,便觉这少年决非寻常之人,便款待有加。桌上布满果蔬酒水,袁承天饮了一杯酒,便莫名其妙说道:“天地玄黄是可哀,我今来到这世上。一手推开生死门,两脚踏翻尘世路。当年匈奴今横行,我执横刀杀此獠。不知头上有明月,清风徐来亦何求?”采薇姑娘听了很是吃惊。
袁承天笑道:“姑娘你可知这诗是谁写的么?”采薇道:“小女子屈居风尘,只是抚琴歌舞,不懂诗歌一道。”袁承天道:“好,姑娘你歌舞一曲。”采薇微微一笑,转身从屏风后取一琴在手,抚琴而歌,不是风花雪夜,阳春白雪,竟是一首《广陵散》,琴声悲凉,让人生悲,仿佛又见生离死别。这《广陵散》乃西晋嵇康所做,其后为司马昭所杀,临刑前嵇康少不变色,慷慨激昂如昔,言道:广陵散从此绝矣!不复人间。
袁承天道:“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采薇姑娘漫不经心道:“与其烦恼,不如随波逐流。”袁承天道:“我不能够,采薇姑娘向你打听一事?”采薇道:“但说无妨。”袁承天看了看采薇,起身在屋中踱步,说道:“复明社的护法堂主高天觉?”采薇一笑,说道:“你说的什么高天觉我不知道,再者他们江湖人士,小女子是风尘中人怎么会识得他?”袁承天拿住她的把柄,笑道:“姑娘怎么知道他们是江湖中人?”采薇不慌不忙,道:“我也是听来怡红楼客人偶尔说起的,实在情形却又不知。”
袁承天见她回答无懈可击,滴水不漏,心想:这个女孩子可不简单,你不就范我也要迫你就范。
采薇姑娘见袁承天目光流转,情知有异,便右手揽琴,左手扶腰,以备不时之需,心中已有了抵防。袁承天端起桌上的一杯女儿红,自言自语道:“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这句话出自南宋词人辛大人辛弃疾之口。采薇自是知道,她见袁承天眉眼之间都透着常人所不拥有的俊逸之气,不由得心仪向望之,试问世间谁不爱英俊脱俗的少年人,这本是情之所钟,端在我辈!
袁承天来到采薇姑娘面前,礼仪有加,说道:“采薇姑娘请饮此杯。”采薇姑娘雨露春风,吃吃笑道:“小女子从不饮酒。”袁承天又前一步,似乎脚下不稳,向其滑去,看似跌到采薇身上。袁承天惊呼一声,似乎他也未料到脚下不稳,以至出乖露丑,手中酒杯向采薇面颊砸去。采薇右手长琴挥出当地一声将酒杯击飞,左手蓦地从右手肘底下穿出,拍向袁承天跌来的身子。啪地一声,袁承天身体受力向相反的方向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