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承示意傅传书退下。傅传书自然不敢有违师命,退在一旁掠阵,以待不时之需。其时此时袁承天本可赶到,只是遇到干清兵,见他衣衫不整便诘问起来,本来袁承天也未气恼。只是后来为首领队的清兵首脑凶神恶煞,见袁承天神情之间透着不屑的表情,便挥鞭劈头盖脑直抽而下。袁承天见状,血脉贲张,想起在昆仑山上习武之余,师父每每仰天长叹,天不佑中华,让关外蛮夷占我山河,戮我百姓,每每说到扬州屠城,清兵凶残无化,可说当年死亡枕藉,血流漂杵,天地为之苍凉,这是自古及今汉人未有之惨事。而那些投敌卖国的走狗汉奸却领着清兵杀自己同胞,却了无愧色。尤以洪承畴为最,比满州人还凶残,以至其母拒认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义廉耻的儿子,和她的小儿子飘泊湖上,老死为家,后人为其纪念其湖边壁上刻下“素舟孤月”以旌其表。当事之时,母亲傅氏,教子极子,生有承畴、承畹和承畯三子;后来承畴为朝做官,深受崇祯帝宠爱,可是谁想松山一役,战败做了清兵俘虏,后变节做了汉奸,因有学识才华降清后成为首位汉人大学士,官至太傅、太保,少师,太子太师,一时无两,位极人臣。他自以为是,得意洋洋,不以汉奸为耻,反以为荣。亲朋故旧皆以为耻,少有往来。在洪承畴变节投降后,其母傅氏不与往来,每每痛哭流涕,耻其有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贪生怕死!其妻莲心愧于相公行为削发为尼,遁入空门!傅氏与子承畹泛舟湖上,也不进京享受儿子洪承畴的所谓“荣华富贵”。她泛湖舟上,寓意“头不顶清朝天,脚不踏清朝地。”是为通明达理中国之母亲之楷模,知明理,知大节,是以当时的人不因其子是汉奸而轻视她,反而敬重深明大义。其年十七岁的抗清英雄夏完淳被捕,当时洪承畴已为江南前锋统帅,审问夏完淳。面对严刑讯问,夏完淳侃侃而谈,毫无惧色,言道:小子听说我朝有个洪享九先生,是个豪杰人物,听闻松山一役,杀敌殉国,浩气长在,英灵长存。我是后生晚辈,自然不能落其后尘,为人不耻。今日有此,死则死矣,何有惧哉?下面士兵以为夏完淳不识洪承畴,便大声斥责道:少要胡言乱语,正堂之上审问你的便是洪大人!少要听妖言惑众!夏完淳冷笑道:洪先生战死沙场,世人皆知。先帝设祭,满朝皆哭。你们这些无耻汉奸,怎敢冒充先烈,一个个卑颜屈膝,无耻之尤,甚为可耻!一句话让洪承畴无言以对,以至恼羞成怒,下令杀了夏完淳。世间多有英雄,夏完淳之与洪承畴,一个是英雄豪杰,一个是投敌卖国无耻汉奸,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出卖良知,是为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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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见那为首的领队清兵首脑,挥鞭向自己头脑劈来。他一不躲,二不闪,只得长鞭卷到,眼见得要打到头脑时,便伸手握住鞭身,大喝一声:“去。”竟而将长鞭夺在手,又猛力挥了出去,飞入天空之中不见了。那清兵首脑一向都是欺侮他人的份,几曾遇到过敢与官兵作对的人,今个儿见袁承天胆敢反抗,不由恼羞成怒,大声斥责道:“好小子,官差你也敢放对?”袁承天冷笑道:“无耻贼兵,你们一味欺侮百姓,可曾想到将来天道好还,果报不爽?”那长官呵呵冷笑道:“什么善恶有报,老子从来不信,也不信什么天道好还的狗屁不通的道理,只知道今世快乐才是正道,什么仁义道德全是无耻之徒骗人的玩意,你也信?那有今世及时行乐荣华富贵来得现实。”
袁承天知道与此人说话徒然多费口舌,不可理喻,心想:杀一人也是杀,杀了他们这干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之徒也无可厚非。他不再心存仁慈,因为他时常见良善之辈受恶吏欺压,而默不作声,他们心中只有无声的呐喊,只有苟且在这世间,只为活着,不为他求;有时甚至这些也得不到,只有屈辱活着,谁教这天下是满清的天下。汉人只有忍辱负重,默默前行,希望前路有明灯!前程永在前头,明灯总会照亮黑暗的夜,不独为己,更为他人,正所谓:天下如晦,鸡鸣不已。
那清兵首脑从旁边的兵士手中夺过一把腰刀,刷地一下向袁承天砍去,口中叫道:“忤逆反贼,你受死吧!”他实在对袁承天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毙命了帐,才算罢休。袁承天呛地一声从背后取下那柄吹发立断,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兵利器——轩辕神剑,气定神闲,大剑手中倒提,说道:“在下只有领教!”他从来不为己甚,不失风度,纵使在生死之间也能概然应之。那清兵首脑大叫道:“今个我杀不了你,便不叫韩擒虎!”他这名字倒起得威武霸,擒虎擒虎,志向不小,只可不是为自己的故国效力,却为异族,不是杀贼人,却是杀自己的同胞,还大言不惭为他口中所谓的朝廷效力,真是让人愤怒。
这韩擒虎自然得知最近京城出现一干逆党,几次与官兵放对,似乎还杀了不少官兵。皇上和太后均为震怒,因为在帝京竟有人敢反上作乱,那才叫无法无天,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以下诏抓拿住反贼尤其首脑便擢为御前侍卫甚而大内侍卫总领,那可是日日在皇宫,亲近皇上的殊荣,是以京城中巡兵人人争先,个个踊跃,摩拳擦掌誓要抓住忤逆反贼;今个这韩擒虎与袁承天狭路相逢,见他身上衣衫不整,神情有异,便心中存疑,质问盘剥,惹得袁承天性起,两个便要生死以见。
韩擒虎可不会心存仁慈,因为他一向自高自大,从未将别人放在眼中,今时今地更对这少年不放在心中,心想:就凭他能有多大本领,不信我韩擒虎治不了他。他目露凶光,腰刀在手,刷地一下向袁承天拦腰砍去。袁承天本来倒提的轩辕神剑刷地握在右手,冷冷看那刀来,心道:此獠可杀,否则遗害人间不小,因为他对百姓会更加凶残,不如今个一剑斩之,永绝后患。
剑与刀相交,袁承天一经施展《国殇剑法》便又见杀气又现,仿佛又回沙场故国,明月惨淡。几家离愁几家哀,白骨垒就将军还。空有明月照故里,不见旧时儿郎还!自古战争死得是平民百姓,不唯有将军与帝戚,只因他们不会上战扬,只有百姓的孩子去争战,去成就将军皇帝的功勋和千秋大业!可是又有几人知那死去的白骨垒垒,那都是曾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战争失去宝贵年华,谁又会去在乎他们的生存荣辱!在历史长河记忆中人们只会记住那些帝王将相的眼中所谓的“丰功伟绩”,——而那曾经逝去的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仿佛永远湮灭在历史之中!
袁承天见这韩擒虎动夫不过尔尔,几招下来便相形见拙。十招过后,袁承天横剑一式将韩擒虎手中腰刀挑飞,直飞出去,夺地一声钉入一株老槐树树身之中,一时半刻犹自摇摆不止,铮铮有声,不绝于耳!可见袁承天势在必得,决不会让恶人为患人间。他大步上前手起剑落,将这韩擒虎斫于剑下,余者清兵见首脑已死,见大势已去,更见这少年手中轩辕神剑剑芒射于苍穹,光如秋水,摄人心魄,不由一个个胆战惊,一声呐喊落荒而逃。袁承天见清兵狼狈而去,甚是怆凉,是悲是喜,一时心中百感交际。人之生死一刹那,有人为功名、有人为利禄、有人为声名、有人为正义,不一而足。世间之人性情皆不尽相同,相同都有一颗人心,区别只是良善与罪恶之分而已罢了。是以自古以来忠臣孝子人人敬,卖国走狗汉奸人人恨,有人声名留于后世,有人遗臭万年,为后世正义之士所唾骂!
袁承天将这韩擒虎尸身搬至左近树林,用枝叶草草掩盖。这样一来不免耽误时间。他回到光明殿,正是厮杀的紧。场中白碧尘双掌对敌赵相承和白莲花丝毫不落下风,可见这些年白碧尘并未将武功撂下,反而比之先前精进不少。白莲花一袭白衣,如白莲盛开,姿容犹美,仿佛神仙中人;赵相承青色衣袍,面目如昔,仿佛弱冠少年,可说二人郎才女貌,不唯天下少有!可惜已不是二十年前,而今事事如梦,物是人非,似乎已然不可以回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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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碧尘见二人联手,仿佛又回二十年前——他二人杀了自己的灵蛇之王,让自己神功不成,以至耿耿于怀;而今仇人便在眼前,血脉翻诵,仿佛恨不得将二人立毙掌下,方才称心如意。赵相承见白莲花气喘咻咻,力有不逮,便低声道:“白姑娘你退下,我一人独挡。”白莲花含情脉脉看了一下赵相承,心想:赵大哥心底里还是喜欢我的。不由得心中蜜意柔情,只想偎依在赵大哥宽广有力的胸怀,只可惜大庭广众之下决然不可以,也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大敌当前只有合力死拼,再无它途。她看到赵相承眼眸中满是期待,原来世间爱一个人不因时候而更改。于是乎她又打起精神,挥掌又上。于是和赵相承二人四掌呼呼向白碧尘身上招呼。白碧尘大叫好。他情之所至,豪气斗涨,于是场中三人都尽全力拚,刮得幔帐飞舞,杀气笼罩其中,旁人竟而被刮得进不得场内。此时袁承天己到,不及多想顿足跃入场中。此时白莲花和赵相承正力有不敌,正节节后退。白碧尘正步步紧迫,忽地掌扫退二人,紧接着又翻出两掌向二人头脑拍去。山风呼啸,吹得殿中十八盏油灯灭其十五只剩下三盏油灯犹亮,亦是忽明忽暗,被凌厉的掌风带得摇曳不定。袁承天见师父和白莲花已退至墙角,退无可退,似乎只有领死。他长啸声中,跃身而前,挡在师父身前,翻出双掌硬生生接住白碧尘的双掌。众人只听蓬地一声,大殿柱子似乎都要断裂开来。纵使袁承天体内蕴有无穷内力也是承受不起,后退连连,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白碧尘可不是心慈手软,怜惜苍生之辈,见袁承天受伤吐血,心中大喜,心忖:小子,今日要你有去无回。双掌翻出将袁承天拍了出去。袁承天身子受力,身子犹如断了线的纸鸢向大殿中柱撞去,眼见得一头撞上柱子非头脑碎裂不可。庭中众人惊呼不已。犹以赵碧儿身在牢中见到袁承天先前心中还是大喜,希盼他打败这白碧尘,救他们脱厄,可是现在却见师弟似乎武功不济,落于下尘,更为甚者似乎性命难保,心中悲苦,竟要大喊出声,只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只有隐忍,只不发作,爱一个人需要多大勇气,只不发售,埋藏在心底里,让它成为这一生的美好回忆!
赵相承待要出手,已是不及,就在众人惊呼声中。袁承天在被震飞一瞬间,忽地身子一折一转,转而头向后脚后撑,避免头脑相撞柱子之虞。他双脚脚掌撞到柱子,力道便缓了缓,减去了强大的去势,跟着他身子忽地翻起,头上脚下落在地上,未伤分毫。众人见了都雷鸣般喝出彩来。赵碧儿一颗忐忑的心方始放下来,满眼关切的神情。这是傅传书已将她从牢中救出,两人并立,见到赵碧儿眼中的神情竟有些心酸,忽又怒火中烧,心忖:我那一点不如这小师弟,你偏偏钟情于他,实在让人可恼,终有一日我要你们两个人都后悔莫及!我傅传书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宁愿毁了他。他咬得牙齿吱吱响,只是众人都将目光放到袁承天身子,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所以自然没有人理会他。还是赵相承回头间见傅传书这可怖的神,心中担忧生怕将来他们师门同残,那样可是昆仑派大不幸。白莲花见他面有忧色,心事忡忡,便低声问道:“赵大哥,你担心什么?”她先前称赵相承便是赵大哥,现下依旧如是,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赵相承不便宣之于口,便含糊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