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传书瞥眼之间见这白一剑不让官兵出手相助,不由心中暗暗生恨,心想:好歹毒的人,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只是目下自己还要全力施为,这些侏儒是江湖中傀儡门所有,他们此次只所以在此伏击大约是为报昔日其鬼主李傀儡为摄政王所杀,这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们便事先得知消息,算准其必经此处,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只是那样便多走路程,以摄政王之性情,他是决然不会舍近求远,那样不合乎常理。
这几个傀儡门弟子见这傅传书武功招式有章可循,便心下惊奇,又见他出招似是昆仑派掌式,不觉惊道:“你是昆仑派掌门?”傅传书见他们识见非浅,识近自己本来面目,不觉笑道:“不错,在下忝居昆仑派掌门。”一个傀儡门弟子道:“你身为名门正派为何身降清廷,做那不耻之事?”傅传书最恨别人揭他的短处,不由得大怒,掌风便自凌厉,心想我将这几个小子杀了,也好在摄政王面前显示峥嵘!只是他想的倒容易,做起来倒怪,因为这傀儡门也不是泛泛之辈,人人都身有艺业,否则他们也不敢在此行刺摄政王多铎,可见他们是有备而来,不是无地放矢。傅传书见一时拿他们不下,心下便有些焦急,心想如果自己不能立功,只怕以后自己在王府效力也不受待见,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拿下。
他正苦思应对之法时,忽地一人跃众而出,如一片乌云飘来,落在傅传书身周,大声道:“傅掌门稍安毋躁,待某家助拳。”只见他话音刚落,已是铁拳挥出,如山撼动将几个傀儡门弟子掀翻在地,用得竟是少林的拳法。那几个傀儡门弟子惊呼这是少林派弟子。只见这人呵呵冷笑,鄙视道:“他也不配。”在他眼中人人仰慕的少林派只此不堪,可见其倨傲自大,目中无人。傅传书见出拳明明是少林拳路,似乎应该出身少林,然而他却出言不逊,话中带中不屑,似乎这个名门大派不入其法眼,心中自然不解,心想也许是俗家弟子,结嗯少林,私自出走,不认师门,——因为这种背叛师门的事从来都有,并不鲜见,所以心中便先入为主,以为这人必是少林叛徒不问可知,其心中怀恨少林,所以心中便对其不满,言出无逊,毫无尊敬可言,这似乎也是人之常情,所谓是非功过,谁可定论?
他们二人一经联手,那几个傀儡门弟子便相形见拙,处于下锋,似乎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这时轿中的摄政王不惊不怒不愠不色,施施然走出轿子观看他们厮杀,脸上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喜忧,仿佛这件事情与己无干,自己是个局外人,看别人争杀在他事属寻常,死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了,所以任何事在他心中都不起波澜,甚至心中还希望他们两败俱伤,至于为什么有这奇怪的念头,连他都实在觉得不可理喻,这也不是人之常情,在他心底里似乎除了天下,再无余事萦于心怀,别人自然不懂,也不理解,因为别人虽知他表面做事苛刻,仿佛不近人情,可是谁又知他心里所怀揣着家国天下的雄心壮志,他要远迈先帝,要效仿那汉武帝,开疆拓土,为万世立功名,想要标榜后世,英名传于后代!只是有时世间之事千变万化,不以人的意志为改变,往往事非所成!
呼喝声中那几个傀儡门弟子掀翻在地,傅传书此时已长剑在手,翻腕之间便刺中一名弟子手臂,接着欺身跃近便要点他穴道,要拿活口,好回去问话。岂料这名傀儡门弟子格格冷笑,透着诡异,忽地嘴角流出黑血——竟自咬破口中所藏毒舌而死——死也不要落入他们手中,那样便遭受无比酷形,那样比死还难受,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位摄政王对待天下忤逆乱党从来恨之入骨,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极尽所能折磨,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在这位摄政王看来以残酷手段对待天下乱党,以儆效尤,看看以后谁还敢行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他忘了天下尽有舍生取义的英雄好汉,虽然世间英雄不常有,然而却循循不绝于世,以至这百多年间天下反清复明人士前仆后继,不因死亡而恐惧,所谓:人心不死,天下可为!因为他们内深处怀念故国明月,心头不忘自己的本来面目!
余下几名傀儡门弟子也饮毒而尽。傅传书待要出手制之已是为时晚矣,不觉心中叹息且又赞叹他们义气为先。摄政王见状,说道:“将他们搭出去,葬了吧!”心中却想:他们人人皆有义气,也算个好汉子,不能让他们尸身受辱,那样诚非大丈夫所为,所谓恩怨分明。
经过这一场风波,人人都小心在意,便是稍有风吹草动,也是人人心惊,可说风声鹤唳,人人都怕蓦然再出一伙强人劫杀摄政王,那样九门提督卢照林便罪责不小,因为京都治安是他全权节制,人人听命于他,而今日如果接二连三发生杀人事件,那么这位九门提督便难辞其咎,也可以说罪责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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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再转过二条街便到摄政王府,众人压抑的心头才重重喘了口气,仿佛头顶去了块大石,惴惴不安的心才又放入腔中,心中只说谢天谢地,平安无事回转王府,王爷幸许一开还会赏赐标下名种物事也未可知。
前头是小巷,前后皆是人家碧瓦大屋,静静无人,静得只有护卫王爷的卫队发出官兵的脚步声,便是枝头屋檐的鸟儿也惊飞了,不见踪迹;这似乎不合乎常情,这小巷里里外外透着反常,隐隐有重重杀机,只是寻常兵士又怎会感觉得到,只有傅传书、白一剑王府中的大高手,可以感觉的到这巷中透着杀机,只是不能立既说出,那样反而乱了自家阵脚,得不偿失,又况且摄政王只怕也要责罚,所以事不到万一,都不可以说话,再者纵有刺客,也无多大风波,因为有他们两大高手亲自坐镇,又怕着何来,看谁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捋虎须!
忽然临巷一家木楼推开木窗,不防那支窗的竹竿好巧不巧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摄政王的轿顶,只听格地一声,轿顶竟扯烂了一块。轿中摄政王自然震怒便大声斥责怎么回事。白一平正在其侧,便说是人家支窗户的竹竿不小心打跌在轿顶之上,让王爷虚惊一场。摄政王掀帘正见那开窗女子正望这边,神倩似乎都很是紧张,正自蛾眉紧锁,杏眼含愁。摄政王见她生得妩媚多姿,竟然胜过王府之中的众多嫔妃,心中不由一动,便道:“本王怎会怪她,只要她向本王认错也就是了。”他言下之意自然是想一亲芳泽,因为世人皆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手下人自然对王爷的意思心领意会,便自巴巴去人家楼上请那女孩下楼与王爷相见。
当那女孩出现在摄政王面前之一刻时,摄政王看那女孩子容貌神情俱是世间罕有,明艳的样子让人心中怦然心动,又见她妩媚多姿之中含有忧郁伤感的样子,这样的女孩在世间不可多得,只是人间有时美梦总容易成为虚幻,只是世人人人迷其中而不自醒,结局到头一场空,徒生烦恼!
摄政王见那女孩敛衽为礼,那行为更是说不出的淑家有风,怡怡大方。摄政王好久未见这样行为得体的女孩,心下一动,想起王府世子多福安一直物色人选不中,眼前这如仙子般的女孩如果可以和世子凤凰于飞,琴瑟和鸣岂不是好?想到此处不由欢颜道:“姑娘请起。”他竟忘却自己身份尊崇,便这样心无所忌地上前搀扶。这也难怪,看这女孩妩媚动人,招人欢喜,又怎会心藏机心,便是傅传书和白一平也这样想,仿佛气氛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那女孩见摄政王屈尊降贵前来相搀,并不怯场,反而落落大方,——这似乎哪里不对,因为寻常百姓见到有司衙门中的人不是战战兢兢,便是畏缩不前,少有如这女孩子的举止神态。摄政王似乎也感觉哪里不对!忽地冷风不善,这女孩双袖一抖,双腕一翻,嗖嗖从袖中射出几枚袖箭箭簇之上闪着蓝汪汪的光芒,可见这箭簇之上淬有巨毒,似乎是那见血封喉之鹤顶红,可见她是志在必得。众人任谁也未料到便是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竟会出手杀人——而且行刺的对象更是当今摄政王多铎,不得不让人惊呼不已。摄政王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阵仗,只是今次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未想到便是这样的一女孩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杀人手段。他也是见机的快,两个人相距咫尺,似乎已避无可避,可是摄政王是个身经百战的人,又岂会就范,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双袖一抖一圈一卷悉数将那歹毒之极的袖箭全兜在袖中,然后大喝一声“去”悉数又将这袖箭原物奉还。这女孩子本拟可以取其性命,孰料这摄政王应机万变,竟而要反噬,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些。心下不由长叹,但是也不可以气妥,所以从背后取剑在手,向着多铎便刺。多铎冷哼一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行忤逆之事,行刺本王?难道一说活得不耐烦了?”这子女孩置之不理,手中长剑已如影随形,进刺摄政王。
这时傅传书与白一平见情形不对,便长声说道:“王爷且住,让属下代其劳,拾掇下这乱党!”多铎正想退下,因为以他之尊赤手对付一女孩,确实有失休统,见两个说话,也便跃身而出,让他们两个人出手拿下这女孩,忽又想到一事,大声道:“不可伤其性命。”因为他还心中想多福安,觉得杀了她不觉婉惜,所以出言止之。
这女孩以一抵二,便自力有未逮,要知道这傅传书和白一平都是一等一武林高手,更是一派掌门,是以这女孩形式危殆,便自相见拙,似乎便要落败更有甚者虏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