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酒菜,不知不觉天就已经黑了。
宾客逐渐散去。
李灵运作为张煦的书法师父,照例是不能走得太早的,还要在这替他撑着场面。
闲来无事,他索性走到了侧面的一处屋子。
这原本是黄婶的住处。
但她三年多前就过世了,正好就是朱平安成亲之后,自己与她见面之后不久。
山下不比山上,黄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不可能把好好的一间屋子空着,但因为这里死过人,余晦未祛,所以只能让黄三丫来处。
至于她原本的房间,现在与张煦的房间打通,做出一个可以容纳一家子居住的宽室,还能拿来支撑门面。
到了现在娶亲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用上。
从李灵运的角度来看,黄三丫这辈子的苦好像是吃不完了。
最可恨的地方在于。
她所吃的每一个苦,听上去仿佛都有一个不可抗拒的由头。
又过了一会儿。
胡桐与张煦再度过来给李灵运递酒。
轮到胡桐的时候,她递杯时与李灵运有过短暂的手指接触。
只是这么一点的接触。
他的内力就顺着胡桐的手臂,蔓延到了脉搏处,然后就获悉了这对新人火速成婚的隐秘。
这摆明了就是奉子成婚。
脉象显示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李灵运眉宇蹙了一下,而后迅速舒开,目光落到张煦的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这小子是他半看着长大的,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这么把持不住的性子。
张煦被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忐忑道。
“大先生,不知有何指教。”
“没大事,”李灵运思索之后,决定还是顾及体面,只在张煦的肩上拍了三下,勉励道:“既然成了家,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你娘的期待。”
“弟子受教了。”
张煦闻言低下头,那一脸谦逊的模样, 几度让李灵运觉得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但木已成舟。
就没必要自欺欺人了。
随着夫妇二人被送进洞房,这场婚宴也就到了尾声。
李灵运帮着黄三丫将东西打扫干净,途中几次想要告诉她先前之事,但每每在看到黄三丫脸上的笑容时,又重新咽了回去。
人这种东西总是很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