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正准备离开,陈景恪将其拦住,道:
“就说陛下有公务处理,让他先在外面候着。”
孙福停住,看向朱元璋,等待他的吩咐。
朱元璋颔首道:“先这么和他说吧。”
“是。”孙福应声退出。
心里则不禁再次感慨,陈伴读的地位果然高啊。
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让陛下改变主意。
日后见了他,需要更加用心伺候才是。
等他离开,朱元璋才问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不会是想让咱将卖琉璃的钱,分一部分给他吧?”
朱雄英也连忙说道:“一个铜子儿都不给他。”
陈景恪心下莞尔,真不愧是爷孙俩。
曾泰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琉璃的分成。
自从他和福清大婚之后,曾泰就隔三差五提起此事。
不过他也学聪明了,不再公开提,而是私下商议。
但老朱怎么可能会同意,每次都是直接拒绝。
可曾泰毫不气馁,打定主意和老朱耗下去了。
老朱拿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主要是曾泰这个人为官清廉,能力也强。
这两年大明又是变法,又是搞大工程,他坐镇户部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可以说是劳苦功高吗,朱元璋对他是非常器重的。
这次曾泰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为国库争取好处,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所以老朱尽管很头疼,却并没有真的生气。
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问题总要解决。
陈景恪就说道:“曾尚书也不容易,国库每年的收入就那么些,开支却连年增加。”
“为了保证各个项目顺利进行,他可谓是殚精竭虑。”
“据说经常为了几文钱,和下面的人吵架,最后落了个曾老抠的雅号。”
“但他却从未叫过苦喊过累,实为群臣楷模。”
朱元璋说道:“就是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咱才忍他这么久。”
陈景恪说道:“曾尚书也就是看准了陛下惜才,才敢三番五次找上门。”
朱元璋气道:“这个曾老抠,咱早晚要他好看。”
陈景恪笑道:“您找他算账的机会多的是,但眼下国库可能真的支撑不住了。”
“军制改革之后,军饷要朝廷来负担。”
“为了安置军户,朝廷又免了他们一年的税。”
“从南方迁徙百姓去北方定居,也需要许多钱粮……”
“而这些迁徙的百姓,也同样免了一年的税……”
“淮水水系的梳理工作,到现在还未完成……”
黄河夺淮入海三百年,淤积了太多的泥沙,想要重新梳理很麻烦。
白英预计,还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工。
当然,这也和动用的人力比较少有关。
总共才动用了一万役夫。
动不动就征用数万数十万民夫,那是亡国行为。
“又要组建水师,为征战北元囤积粮草……”
“还好营建新都用的是增发的新钞,否则国库早就空了。”
陈景恪将朝廷的重大开支,全都数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
“朝廷的税入没有增加,开支却大增,国库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曾尚书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不找您是真不行了。”
朱元璋说道:“你说的这些咱都算过,也就困难今年一年。”
“军户和迁徙的百姓,明年就开始纳税了。”
“而且太子那边也有消息了,明年就可以开启征收商税。”
“到时国库的税入自然就上来了,钱是够花的。”
朱标在洛阳可不只是营建新都,他将自己的经济小团队也带了过去,每天都在研究经济和商业税的问题。
经过两年多的研究,算算也该出成果了。
等商业税开启,到时候再配合开海,大明的税入将会出现大笔盈余。
但正如朱元璋所说,眼下这两年要苦一苦。
陈景恪苦笑道:“可这一两年日子总也要过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国库没钱会动摇人心的。”
“最怕的还是影响到新钞的信誉。”
“如果陛下再将这么一大笔钱收入内帑,群臣会怎么想?”
“所以,您不如直接告诉曾尚书,琉璃的分成不会给他。”
“但国库钱不够用了,您可以从内帑支用一部分,填补国库。”
“大家一起将这两年的苦日子熬过去。”
“我相信,曾尚书最终的目的也是为此。”
曾泰已经当了三年户部尚书,洪武年间六部尚书更换非常频繁,很少有能做满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