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景恪,在场众人的心情极度复杂。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打压宗教的行动,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他们这群走到哪都备受尊崇的人,却还要过来伏低做小,祈求对方高抬贵手。
对于众人或疑惑、或质疑、或审视、或愤怒的目光,陈景恪处之泰然:
“诸位可能不认识我,做个自我介绍。”
“在下陈景恪,这次的针对宗教的行动,就是出自我的建议。”
“新的宗教管理法规,也完全是我一手炮制。”
跟在他后面的蒋瓛心中一紧,手情不自禁的放在了刀柄上。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万一这群和尚道士失去理智上来杀人怎么办。
更后面的一群锦衣卫,也都握紧了兵器,好随时支援。
张宇初等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完全撕破脸不给大家留一点面子啊。
“阿弥陀佛。”法正宣了一声佛号,就想开口说话。
陈景恪打断道:“说话之前先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法正:“……”
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修为,都升起了一股无名火,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才控制住:
“贫僧少林方丈法正,敢问陈伴读为何要如此针对我佛。”
“大师你说错了,我没有针对佛教。”陈景恪一手负在身后,走到众人面前:
“我打击的是所有宗教。”
众人:“……”
张宇初上前一步道:“贫道张宇初,敢问陈伴读为何针对宗教?”
陈景恪嗤笑道:“为何打压宗教?你们有何颜面问出这句话?”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道教那边就有人想站出来,替张宇初讨回公道,却被他给拦住了。
“陈伴读,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否则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公道?”陈景恪嗤笑一声,头都没回,朝身后的蒋瓛招了招手。
蒋瓛立即从旁边的锦衣卫手里接过一个托盘,来到他身边。
托盘上面码放着一尺多厚的文书。
陈景恪抓起一沓,随手翻了两下:
“这半年时间,锦衣卫共查封有名有姓的庙观七百七十四座,不知名的小庙一千余所。”
“共抓捕僧道一万二千六百余人,其中僧侣七千余人。”
“这些僧道里面,身负罪名者有九百余人,依律当处死者三百三十余人。”
他一边说,一边信手将那些证据扔在地上。
“让我看看你们的同道都犯了哪些罪……”
“收受百姓贡献的土地,共计查出良田三百余万亩。”
“放高利贷,九出十三归都算是仁慈的,驴打滚……你们知道什么叫驴打滚吧?”
“共计查获赃款八千余万贯……”
“你们知道大明去年的税入是多少吗?三千四百余万贯。”
“什么叫富可敌国?这就是。”
“你们吃斋念佛十辈子,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吧?”
“请问,这些钱财是哪来的?”
“又有多少人,被你们这些大慈大悲的活佛真仙,害的家破人亡?”
或许是因为太愤怒,他直接将那些证据扔在了众人身上。
本来还义愤填膺的僧道,这会儿一個个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这些还只是聚敛钱财,再看看别的罪行……”
“靠小把戏欺骗百姓,油锅捞钱,土里长佛……”
“购买掳掠良家女子,囚禁在暗室里供其淫乐。”
“假借神佛赐子之名,暗中奸淫良家妇女,事后还骗取高额钱财。”
“有女子受不了屈辱选择自尽,有女子贞烈告官,被倒打一耙而惨死……”
说到气愤处,陈景恪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直接将手中的证据扔在众人头顶。
纸片飞舞,落在众人身上。
这让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羞辱,还是被查到这么多不法之事感到羞愧。
陈景恪怒视众人,道:“我说的这些罪行,哪个庙观没有触犯过,站出来我给他道歉。”
众人皆低头不语。
这种事情就和官员贪腐一样,根本就无法避免,只是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罢了。
“别人都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们不一样,伱们这锅汤就是用老鼠屎煮出来的。”
人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怒喝道:“孽障,安敢欺辱我佛。”
“当啷……”蒋瓛直接抽出腰刀:“谁敢在镇抚司放肆?”
‘哗啦!’周围站岗的一圈锦衣卫也围了上来。
氛围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
“退下。”陈景恪摆摆手,等锦衣卫都退开,才说道:
“方才那话是谁说的,我就不让你站出来了。”
“不过你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一下。”
“我自然不敢不敬佛,可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代表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