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征伐在外,基本上朝廷调令到哪里他就去哪里,确实许久不曾回乡看过了。
“死最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受罪。”孙知诰说,“我家十年前还是小康之家,二十几亩土地,日子也是和美。
但接下来数年,天灾人祸比比而来,家财散尽,困苦难捱。
但好歹我们有土地,能撑着我们度过十来年。可是其他乡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很多都死了。
吃着观音土,拉不出来活活胀死的比比皆是。
因此,我见过真正的炼狱,战场上所发生的这些,对比活人变成饿殍、魔鬼,又能算得了什么?”
“乡里……真的这么惨了吗?”邓王己张了张嘴,有点不可思议,“朝廷的赈灾,不是说都在继续,我也下令家人,去施粥。”
“当然,邓氏算是有点名声的,毕竟这些年您在滇黔杀敌赚了不少。否则,今日我也不会来劝你投诚。”孙知诰微微摇头,“但你和你的家人,终究是地主阶级,你们的利益始终是土地,天灾人祸对于百姓来说是苦难,但对你们来说就是收割的时候。
所以说,你投诚,浮财可以拿,未来入籍新顺国,也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死战的话,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新顺国不杀俘,但不代表不清算违抗的从明贼寇。
我们和大明朝不死不休,你们要么放弃一部分利益,换取活下来的机会,要么跟着明朝一起被送葬。
说了这么,作为乡人的情谊,我也算是全了。
接下来,你既然又把我带进来,就代表了你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那就开价吧。
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说,然后我去替你传话。”
邓王己叹息一声:“你……罢了。既然你都说了这是谈判,那我就开价了。我要保证我家的土地……”
“只能按照土地政策来执行。当然,你要是有家资,可以花钱承租。”孙知诰微微摇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土地政策是国策,陛下不会也绝不退让。”
“那又有什么好谈的!”邓王己皱眉不满的说。
“确实。那就做好被当从贼的贼寇清算吧。”孙知诰笑道,“对待贼寇,我们杀起来,可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虽然我们不屠城,但我们敢屠尽一切地主士绅阶级。”
邓王己看着他,他的笑容是轻蔑,是不屑,更是残忍。
语气,仿佛就是在屠宰鸡鸭一样。
“就不能有一点点退让!”邓王己还是不满意,他其实很想投诚,因为合州一战,已经快把他脊梁骨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