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春节之后，就会是新的一年，你会和你的亲友再度团聚安好。节日本就是为了庆祝、祭奠以及寻求好的预兆。”修曼笑道。

“呵，也是。如果能在春节前解决就好了。”林惊鸿也长出一口气带上笑容。

他转头看向修曼放在桌上的眼镜。

“你原本戴眼镜的吗？”他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修曼把眼镜拿起来在手把玩。

“……你的视力变差了。外表没变，但是老年化的细节在各个方面都暴露了出来。”林惊鸿眼中散发着淡淡的紫意。

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天花板，帐篷中一时无声。

“不愧是琳塞的继承者，一双眼睛倒是好使。”修曼笑意不减，反而轻轻鼓掌称赞。

“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很虚弱的样子。虽然你从不居功，也不曾表露，但你真的很‘累’了。”林惊鸿叹道。

修曼轻轻摇头：“我和你说过我转世的事情吗？”

“说过，在自己那个集体潜意识大海中随机沉浮吗？不过我觉得构不成理由，我觉得人越是活下去，也该越珍惜每一次生命才是，无尽的享受没有尽头。不过安提不这么觉得，至少他说自己如果无止尽得活下去的话就会无意义地变成行尸走肉。不过他是‘机器人’，不一样。”林惊鸿回忆着说道。

“哈哈，享受啊，我确实是在享受着。”修曼开怀一笑。

林惊鸿不解。

“不论是自己最初选定的路，还是从旧友手中接过的路，我给自己定下的路太长太长，凡人的一生抵不过我的一根脚趾。我的每一步都让凡人受益无穷，这无尽的道路之上，每一点挪动都让我畅快万分。”

修曼某层气质总是隐藏于外表之下，但此时却是清晰地在林惊鸿面前展现了一丝。

自信，骄傲。

他瞧不起凡人，因为他弱小时体会过凡人的羸弱，强大时明白凡人的劣根。漫长的生命中作为自我奇迹使体会了太多人性。

而他热衷于去发掘淤泥中的清莲，并享受着让淤泥变得清澈的过程。

在泥泞中寸步难行，却早已过了嫌弃泥泞的时期，也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过。

现在的修曼，正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与安提所不同，但同样让林惊鸿心生敬意。

“只不过……再怎么享受，这条道也总得有个尽头。我没走到路的尽头，但我也将走到我的尽头，可惜我没碰到一个像你一样优秀的自我信者，倒是有点羡慕上琳塞了。本来若虫我觉得它很有希望，可惜走错了路贪图扭曲的形体，错失了自我的本意。”

修曼感慨道。

“很累啊。”林惊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