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着饮着,门后又是飘来一阵香风,绿衣小娘子端了两个小碗放到他面前。
一碗是精致的梨汁酥,一碗是秋梨煎的小甜水。
“三娘,我可没钱。”宋劫笑笑。
柳三娘瞪了他一眼,道:“哼!我管你娘子收!”
说着,她笑着走开了。
她和颜师梦情同姐妹,这家“桃夭茶馆”对她们意味着太多太多东西,而她也习惯了和宋劫开开玩笑。
宋劫夹起一块梨汁酥,咬了一口,酥脆,甘甜。
又饮了饮那小甜水,满口梨香。
三娘的手艺,其实相当好,也正是亏了她的手艺和颜娘子的茶艺,这“桃夭茶馆”才能在真定县的这种地方开下去,换个人,说不定早就倒了。
傍晚时分,外面终于迎来了一波热闹的。
三娘忙的不亦乐乎,但茶馆里生意依然不咸不淡。
宋劫饮完茶,则一直在思索。
马哥失踪,其实和死了没区别,甚至可能比死了还要惨。
马哥夫人惨死,一个惨死的漂亮女人,极可能意味着在死前她遭受了生不如死的对待。
如果丈母娘和小姨子跟着他们,那说不定也会遭受相同的对待...
虽说小姨子可能是“仙境”金刚门的BOSS,但那只是穿越前《道君》论坛上的推测,做不得数。
能够提前预判这种事,对宋劫来说简直像是开玩笑一般。
但那匪夷所思的心眼能够应验,已经能说明很多事。
若说成婚,让他明白了男人需要承担的责任。
那这一件事,又让他的思虑变得越发深邃,越发...神经质。
所以,他要做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
一件...可能为过去的他所不齿的事。
少年的眸子越发阴晴不定,清澈里多了几分淡淡的阴霾,好似漆黑的浮云遮蔽了天光,而显出几分难以捉摸的阴影。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又是怀着什么目的。
...
...
当天傍晚,宋劫不仅没付那一碗梨汁酥,一碗秋梨煎,一杯点茶的钱,还极其可恶地从桃夭茶馆顺走了一大包梨汁酥,一大包上好腊茶。
柳三娘几乎是叉着腰,气的直哼哼,就连刚从私塾回来的儿子也被她撕着耳朵,质问着“怎么堂测成绩这么差”。
颜师梦却没问。
她回了家中,将庭院里的几片落地的梧桐叶扫了扫,又开始准备晚膳。
晚膳之后,相公会练刀,而她则会清洗碗筷。
两人若得空,一同在月光下走走。
心情好了,穿过黑咕隆咚的小弄子,去往落月河河心方向,在灯红酒绿里挽手散步。
心情不好,在院子里,隔着越发空旷的梧桐枝丫看看银河、明月,然后被萧索秋风吹得冷了,则是早早清洗上塌,黏糊在一起,做些没羞没臊的事,然后相拥而眠。
但今天,她哪个都没猜对。
宋劫吃完饭,就拎着秋梨酥,腊茶,外加一坛珍藏的陈酿,准备出门。
那陈酿虽然不是什么格外名贵的美酒,但却是宋劫父母所留,一来酒陈更烈,二来有些纪念意义。
宋劫从来没舍得动,但今日却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