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只说了一句话,“讨厌一个人,不一定是因为对方做了什么惹人生厌的事,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却被别人发现了。”
陈佩雯和袁嘉翔虽是表姐弟,但两人的家庭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陈佩雯的父母将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女儿,即便是生于传统观念很重的年代,她的父亲也没有因为她随母姓而薄待她。
陈家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但一直都是富养女儿,她想干什么,父母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而袁家则是恰恰相反,父亲失踪多年,母亲对两个孩子的恨意大过了爱意。
其他人都以为袁佳好的病是治不好的,却没有人想到,她的病情加重,也有袁母的手笔。
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是因为袁佳好可能看到了袁母处理尸体的罪证。
所以,陈佩雯无法想象到,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此毒手。
袁母杀死袁父的时候,袁佳好才刚出生,自然没有什么记忆。
但袁父的尸体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凭借袁母瘦弱的身躯,她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挖出一个装得下尸体的巨坑。
况且,她刚生完孩子,袁父又消失不见,亲戚们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袁母稍有反常,就会被人注意到,她只好等。
或许,袁佳好刚出生的时候,袁母的确想要让她痊愈。
但袁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没有高智商,更没有什么反侦查能力,她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处理尸体。
她的方式很笨拙,先将尸体藏起来,再时不时去后院挖出一个坑。
与她住在一起的只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每天还要去上学,小女儿年龄又小,没人会发现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但袁母忘记了,女儿是会长大的,而她那算不上严重的智力残障也会慢慢恢复。
当她发现袁佳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时,她只剩下了一个选择——让女儿永远都做一个说不清话的残障者。
想通了这一点后,陈佩雯轻声叹道:“难怪……阿翔六七岁的时候,姑姑经常会让他住在我们家,说是她要带着佳好去别的地方看病,没办法照顾阿翔。”
陈佩雯那会儿还是比较懵懂的岁数,表弟搬过来后,陈母担心她会不高兴,但她却觉得家里变得更加热闹了,自己也有了个玩伴。
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袁嘉翔已经渐渐长大了,袁母害怕他发现什么。
而那段时间,也是袁佳好病情最为反复的时候。
如果袁母真的带着袁佳好去看病,她的病情虽然不一定见好,但也不太可能倒退得那么迅速。
但袁佳好几乎是在几天时间里,智商一下子退回了最初的水平,就说明袁母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下毒了。
丈夫失踪,若是女儿再突然死亡,那就太明显了。
她只好仔细斟酌用量,让亚硝酸盐恰到好处地影响了袁佳好的思维能力,又不至于致其死亡。
除此以外,袁佳好非常害怕红色,但袁家的红色可谓是处处可见。
倘若袁母真的希望女儿好起来,又怎么会忽视这些关键的细节之处呢?
此时,陈佩雯心中有种难以掩盖的低落。
即便她已经解开了表弟留下的谜题,但斯人已逝,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不,是晚了五年有余。
如果她早一些发现这件事的真相,是不是他们还会活着呢?
而楚遥打断了她的万千思绪,她问到:“我比较好奇的是,她刚才在警局里对你说了什么?应该是帮助她脱罪之类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佩雯愣了一下。
袁母所说的方言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方言,这也和他们家祖上生活的地方有关系。
若不是陈父时不时会说上几句,陈佩雯还真听不懂这种方言。
而她与楚遥见面之前,就曾经查过楚遥的信息。
楚遥只在两个地方生活过,这两个地方都离袁母的祖籍很远,搭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