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听懂袁母说了什么的,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猜到了。
陈佩雯缓缓道:“她说的,大概是让我告诉警察,袁家经常有保姆和保洁人员进出,尤其是有位阿姨,嫉妒心极强,所以他们也可能对家里的东西做了手脚。”
“原来是这样。”楚遥了然地点点头。
陈佩雯不解地蹙起眉,又说道:“不过,她杀死姑父那件事,已经够判处死刑了吧?至于她有没有给表妹下毒,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换做是陈佩雯自己,说出来,可能还会因此而释然。
“不,她杀死袁老先生一案,缺少物证和人证,最后很可能会按照‘疑罪从无’来判定。”楚遥不紧不慢地说道,“而如果能找到她给袁佳好下毒的证据,才能给她判刑。”
现在的所有调查结果,只能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个,袁父是因亚硝酸盐中毒而死;第二个,袁母持有大量的亚硝酸盐。
但警方找到的亚硝酸盐并不是毒死袁父的那几瓶亚硝酸盐,原先的几瓶亚硝酸盐早都被袁母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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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链不够完整,袁母很可能会被无罪释放。
若是找到残留硝盐的餐具,证明她的确有下毒的行为,也就能给她定罪了。
陈佩雯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她希望坏人都可以被绳之以法;另一方面,她又明白,像袁母这种年龄大且自首的罪犯,不会判太长时间的刑期。
甚至,很有可能都不用坐牢,只会限制她的活动。
楚遥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开口提醒道:“我只说过,自首会酌情减刑,可没有说自首一定会减刑。”
只有犯罪情节较轻或是提供重要线索的自首,才会考虑减刑。
而袁母并没有主动投案,而且还是经过审问后,才讲述自己的犯罪经过,悔改之心并不强烈,减刑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陈佩雯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
她让司机开车去了一家茶馆,毫无疑问,这家茶馆也是她名下的产业,在虹永县也是顶尖的茶馆。
最重要的是,陈佩雯自己的地盘,保密性自然是能让她放心的。
杯中是上好的龙团胜雪,若说普通茶叶是“十万芽头一两茶”,那龙团胜雪则至少得耗费上百万两的芽尖,才能摘出来银针似的几缕。
楚遥曾见过古时的龙团胜雪,色如白雪,状若针毫,然而,那时的龙团胜雪早已失传了,现在能做到有几分相似,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茶是好茶,陈佩雯却无心去品,只是匆忙地喝了一口,便又放下。
“大概是……18年的时候吧,我去参加一次洽谈会。其中有个项目,我很感兴趣。但那会儿我的财力,是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的。”她缓缓说道。
她当时想了很多方法,与人合作、拉取投资,但又全都被她排除了。
无论走哪一条路,她都会受制于人,而她对项目的想法也无法完美地展示出来。
这时候,有个外国的银行家找到了她。
陈佩雯继续讲道:“他说,愿意给我提供资金,直到这个项目顺利完成。条件只有一个,他的上司想要见见我。”
“罗斯·李?”楚遥很快猜出了这位上司的身份。
“是的。我当时还以为那是个骗局,不过,我还是答应了。”陈佩雯叹了口气,“见一面,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坏处呢?我自认是个心性坚定的人,但见到他以后,我还是动摇了。”
见面之前,陈佩雯特意查询了罗斯·李的信息,得到了结果却是他的家族已经公布了他的死讯。
她想不通,一个已经死亡的人,为什么要见自己呢?
“我们约在了三天后的夜晚,凌晨……一点半左右,地点是我来定的。”陈佩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以我查到的信息,我以为他会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资本家,事实是我错了,他温和得像是我邻居家的阿公。”
他也解释了自己宣布死讯的原因,即他不想以罗斯·李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了。
罗斯·李这个名字,代表了很多东西,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他的家族。
他们家族的继承人必须将整个家族放在首要地位,也必须随时考虑到家族的利益,而罗斯·李有了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所以他不能继续担任家族的继承人。
而他的名字和姓氏也得还给家族,他无权再使用这个名字。
时至今日,陈佩雯还记得,他直截了当地说,他想结识自己,是因为她有预知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