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马儿小心翼翼俯身,将重伤之人放下,阿月伸手探了探鼻息,虽淡,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师傅伸手一挥,在木房子旁瞬间立起了,另一间差不多大小的房子,阿月心下佩服的紧,也跟着师傅一道,将那人拖入新房子中的床榻之上。
彼时,阿月才注意到那人当胸还有一道深黑的伤口,正想问,师傅却先说道:“中毒已经这么深了啊!这气味,不是这人间的毒。阿月,去端一盆清水过来,我们房中架子顶端有一个小香炉,也一并带过来。”
师傅安排的急,来这么久还没看到师傅这般急过,阿月便不多问,“哦”了一声,马上去办。
不知季节,但夜晚已经很冷了。师傅正在救治着那人。
阿月不敢到房中打扰师傅,下午帮着将那人面上身上的血擦干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阿月已经心惊几次,师傅似要动术法,才能将人从鬼门关捞回来,阿月只得在外面等。
今夜乌云聚合,看不见月亮和星辰。
阿月生了一堆火,架着水壶,烤着鱼,为取暖也为填饱肚子。
心中想着这人可能是谁?那个容貌,为何没有如同往常再生出熟悉之感?还有寂卬白天同她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师傅此后要做些什么呢?这样一个乱世,自己无主浮萍般被师傅捡来,又有些什么样的身份故事呢?寂卬送她的小兔子,若不是受了惊吓草草殒命,此时倒是能同她做个伴。
若是有个伴就好了。
这般想着,便不知何时,沉沉睡下去了。
梦中物转星移,阿月不知怎的,站在了战场之中。
金戈铁马,沙尘漫天,喧嚣鼎沸。
她看到许多人死在战马铁蹄之下,死在刀剑之下,火光之中的一张张并未瞑目的双眼,突然汇聚到一处,形成一双巨大的眼睛,在天空之中,盯着她。
战场之上,火光漫天,挣扎声、哭喊声不绝于耳,阿月不知道该看哪里,更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天上的巨眼和地上的哭嚎,让她无所适从,双腿定在沙土之中,被流沙一寸寸吞噬着脚踝、小腿。
阿月紧张极了,想要呼救却一声也发不出来,只看到前方持红缨枪、骑高头大马的一位将领,正挥枪向她而来。时间顿下,她才看清自己形魂分离,魂魄立在空中,看着站定不动的自己,不知何时,身着的也是一套戎装,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上血滴如注,地上正躺着一个已经几近死亡的人,那人的头和身体分离,眼睛死死盯着砍下他头颅的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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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远方突然出现一声声急急的马蹄,马蹄上有一个人,看不到容貌,但是应当是在喊着她。时间仍然停顿着,长枪还离自己三尺远,远处疾驰而来的那人,将自己从流沙中拉起来,抱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