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与溢出的生理性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把鳄间淳一的整张脸糊得一片狼藉,她凑近他,突然注意到他精心修剪的眉毛断口的形状很像鳄鱼。
这让她有点想笑,于是她就顺从心意地这么做了。
漂亮明净到如果在街头偶然瞥见会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笑,却也看不出感情,就像热衷于用滚水烫蚂蚁窝游戏的孩子,因为打心底里不觉得这种东西和自己是同等的存在,所以看他们的挣扎反抗只是觉得有趣。
就是这种程度的天然的恶劣和残酷。
鳄间计助见哥哥被打,近乎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也向她扑了过来,被御影玲王和剑城斩铁合力拦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鳄间计助,又歪头看看鳄间淳一那张糟糕透顶的脸,瞳仁像是应当被陈列在博物馆展柜后的皇家蓝宝石,逆光折射火彩瑰丽,只是全无温度。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你们输,是因为你们球踢的真的很烂?”
就算迟钝如剑城斩铁都看出了鳄间兄弟一瞬间灰白如死的脸色,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即使仍在对手的立场上也对他们心生了深切的同情。
如果他的修辞能力再高一些,就能准确地描述出他为何会产生这种感同身受的恐惧:虽然最终的结果并无不同,但她的进球比起谋夺胜利,更像是为了彻底地摧毁鳄间兄弟。
——诛心之道,不外如是。
这样听起来,简直就像漫画里的反派角色一样,而且她现在还抓着满脸是血的鳄间淳一的脑袋,看起来就更有既视感了。
……有没有人能管一管她?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吧?
他胡乱地这样想着,下意识地看向现场最可靠的御影玲王——虽然他嘴上绝不会承认这件事,但他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却发现对方似乎是在发怔。
先一步做出反应的反而是凪诚士郎。
大步走到绘里世身边,他不由分说地弯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种时候才能让人对他的体型产生实感,但相比之下更给人压力的是他抿紧的唇角和阴沉的脸色,绘里世不明就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手掌受制于他施加的力道,被迫张开暴露于他的眼前,经过处理包扎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压迫而再度渗出血来,刺目的红缓缓洇透了洁净的纱布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