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像刚从酒缸里爬出来又在香水里打了个滚。”他毫不客气地说,“你还记得你今年几岁吗?”
她卸了妆,嘴里含着水时柔软的脸颊鼓起来一块,素面无妆的干净面孔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她不是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的吗?其中一个还是公众人物,就这么带着她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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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是混血,所以我应该按3/4来算。”认为哪有这么夸张的她不服气地嘟嘟囔囔,“十五岁就能喝酒了。”
“这根本就是歪理吧?”
他顺着她的话吐槽,话出口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讲道理,他们又不熟,递瓶水给她漱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她喝了多少酒难受不难受有的是人着急忧心,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这些甚至让他感到了一点烦躁的想法并没有在他心里持续多久,因为她抬头看向了他,眼睛不像从前那样神气过头,看人时总是带着仿佛能径自刺穿人瞳孔的凌人锐利,迷迷蒙蒙的氤着水汽,但依然很好看,像被夜幕与缭绕的薄雾温柔地侵吞包围的海面,几点星子依然倒映于其中,闪烁着明亮却不灼人的光彩,那是她比虹膜的颜色要稍深一些的瞳仁。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她整个人似乎都松弛了下来——他对人的气场变化总是很敏锐,面对她时好像尤甚,就像赛前他也看出了她的疲惫一样——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漫长的旅行,虽然疲惫,但是因为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所以由衷感到了安心。
于是他再开口时还是软化了语气,轻声问:“很开心吗?”
这本来应该只是句随口的问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几个字在舌尖转过一遍,便带上了几分郑重其事的“要认真回答我”的请求意味,以至绘里世都愣了一下。
他看到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吧?”他垂下眼睛,眼下的泪痣仿佛在灯下盈盈生辉,声音恢复成原本带着笑意的轻扬,“分不清餐厅的门往哪边开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带你过去。”
……看不起谁呢,谁分不清餐厅的门往哪开啊?
她抬脚就想走,没走几步倒退回来,迷迷糊糊地左看右看:“风口在哪边?”
“我散散酒味。”她耷拉下脑袋,“不然会被玲王骂的。”
还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乌旅人想——看来确实没有喝醉。